“好,四郎,你娘念你多时了。”柳太守抚着胡须笑道,目光看向了柳淮上身后的人,“文才一路辛苦了。”
马文才微微一笑,低头执手,“文才见过伯父。”
“好、好、好。”柳太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笑容更甚。
厅堂内三人闲说几句后,柳夫人韦氏来了。
“四郎、四郎,又消瘦了!”韦氏抹着泪说。
柳淮上扶着她的手臂,柔下目光,亲昵道,“娘亲近来可还好?”
“好、好嘞!”
多日未见,韦氏一直拉着柳淮上嘘寒问暖,让一旁的柳太守只能无奈笑笑。
马文才看着这二人母子相聚,心中更觉羡慕,他自幼丧母,记事后从未体会过被等待,至于向来不苟言笑的父亲,也是聚少离多。
柳太守把目光转向马文才,透着长辈的关切,“贤侄快坐。”
“谢伯父。”马文才微颔首。
吴郡马家与会稽柳家乃是多年世交,相互来往一直密切,两位太守年轻时还一同在建康为官,时至今日,已经十五年过去。
“对了,”柳淮上望望四周,“阿姐呢?”
马文才掩下目光,未曾言语。
申时悄至,暑气渐消。
院里有一凉亭,呈四方状,亭内有一桌石台,每到夏风习习,暗香弥漫,最是乘凉的好去处。
突然,远远一声“——阿姐”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只见亭内素衣双髻少女不慌不慢地放下一颗黑子,又拿起一颗白子,浑然不受影响。
“阿姐,阿姐!”柳淮上走至石桌前,而被他唤为阿姐的少女轻轻“嗯”一声,未曾抬起一丝目光。
柳淮上面露无奈,他这阿姐,但凡碰了棋子,偏是“六亲不认”的主了!
“阿姐甚伤我心!”柳四郎单手抚胸,表情尤其浮夸。
这下,柳夙栖总算抬起头来,只见她眉目含笑,想来刚才也是故意的,“我当以为柳四公子在外面过得乐不思蜀了。”
柳淮上嘿嘿笑两声,带着讨好的语气,“这可误会大了,四郎无时无刻都念着阿姐呢。”
柳夙栖但笑不语,她还不了解她这胞弟吗,独有一张巧嘴,即便是黑的也能被他说成白的。
“来!今日必定大战三百回合!”柳淮上衣袖一挽,大有一种“拼了命”的姿势。
柳夙栖眉目一挑,“三子?”
柳淮上停下动作,低头考虑一番,认真地对比了双方实力,伸出一只手掌来,“要不还是……五子吧?”
柳夙栖笑了笑,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依你便是!”
二人在这小小庭院中上演了激烈的你争我夺,几乎忘却时间。
柳夙栖与柳淮上是同胞姐弟,前后不过半盏茶,都说双子脾性相近,而他们却一安静一活泼,柳三娘喜静,一本书一副棋盘便可消磨一天,而柳四郎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主,外出游学已是常事,不过这并不影响姐弟俩的关系,你来我往间都透着双子特有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