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想了想,皱眉道:“剩下的两户,意外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他们家中尚且还有财物,不像是早有预谋。哦对了,这两户人家,一户是姓胡,一户姓周,前者是开药庐的,后者是普通的做工人家!”
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柳邵的心头忽然就涌上一股无力感,他轻叹一声,抬手摆摆。何俊猜到这是让他们退下的意思,所以也不再多说,赶紧退下了。
柳邵好像一时之间失去了核查任何一户人家的兴趣一般,他把其他的人都屏退出去,站在营帐的窗口处,望向黑夜之中的明月,于坚硬盔甲之中,掏出了一根白玉簪。
白玉簪的雕琢十分的精细,是两朵桃花,簪头坠有一精致可爱的粉玉吊坠,走路见十分的活泼灵动……
谁能晓得,那沙场之上,刀光剑雨,能保住一条命功成身退已经极是不易,可是有那么一个男人,将易碎的白玉簪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簪在人在,所以他要比常人更加的凶猛狠厉!所以,他战功赫赫……
……
运送粮草的马车并没有直接去到驻扎在边境的军营,而是在出了城之后的一个分岔路口陡然一拐,优哉游哉的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乔瑾瑜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里,面前是一盘棋,他左右手对弈,显得十分的悠闲自在。
相比之下,今日随行的兄弟们个个都是酣畅淋漓的大呼痛快!
“先生当真是神算子!竟然能猜到陈军已经有所防备,且有探子混入城中,这一次咱们与他们也算是间接的合作了,要我说,陈军虽是敌对,但是真要论老子更讨厌谁,那必然是吴军!”
“就是!说话不算话!卑鄙!”
乔瑾瑜将马车的帘子撩起,对外面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不过这一次当真算是咱们走运了!不仅没被核查,还没被追杀!这群吴军到底是在干什么吃的?救她们这样也想端了爷爷们的窝,当真不是痴人说梦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除了运送粮草的马车,乔瑾瑜还叫了另外一辆马车,将胡措和顾卿她们放了上去,而他的马车里,是还在昏迷中的顾筝以及早就已经醒了,却呆呆的看着乔瑾瑜下棋下了很久的顾重。
乔瑾瑜细细的打量了顾重很久,忽然勾唇一笑,放下左手的棋子,对顾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重愣愣的扎眼,好像有点不明白。乔瑾瑜的耐心特别好,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似乎是在演示下棋,顾重又愣了愣,忽然傻兮兮的笑了,旋即又一本正经的坐过来,目光严肃的端详着棋盘,然后执其一颗己方的棋子,神情肃穆的要下棋。
乔瑾瑜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顾重,他执棋子的姿势十分的标准,坐姿也是极其端庄,眼看着他要将棋子放上去,乔瑾瑜还不由得认真起来。然而,他还是想错了。
顾重架势起的厉害,可是真正将棋子放下去的时候,乔瑾瑜又不免露出失望的神色——他不过是胡乱下的,在模仿他刚才的动作罢了……
“父亲早年精神受创,这些年来一直有些疯癫。先生若是因为与一个疯人下棋而感到失望,未免有些好笑。”
一直睡倒在另一边的顾筝忽然开口,人也缓缓地坐了起来,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才好整以暇的看着乔瑾瑜。
乔瑾瑜也不急着辩解什么,他丢下棋子,淡淡一笑:“姑娘醒了?”
顾筝没说话,乔瑾瑜也不在意,他正要撩帘子的时候,眼前忽然寒光一闪!乔瑾瑜甚至没有来得及呼救,伸出去撩帘子的手已经被顾筝扣住,紧接着,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叫你的人停下,把我们送回北城门。”顾筝说这话的时候,还要示意顾重千万不要大喊,又或者是弄出什么别的响动。
然而,顾筝显然是想多了,顾重刚才下了一子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对下棋开始感兴趣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棋盘,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这边的紧张氛围他一点都没感觉到,还在认真的研究棋盘……
乔瑾瑜被压制着,手臂上传来了疼痛感,脖子上也是凉凉的,不过他并不显得惊慌:“姑娘,您误会在下的好意了。”
“好意?”顾筝咀嚼者这两个字,仿佛是在听一个笑话。
“是,好意。”
顾筝并未松开他,而是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他:“你是不知山上的山贼,你觉得,一个人要怎么样去无条件的相信一个山贼?”
乔瑾瑜的胳膊被拧的有点疼,他的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但是语速依旧沉稳:“就凭看到吴军及其将领时,姑娘会吓得面色苍白,转眼却能对着没有人性的山贼刀剑相向……”
顾筝一愣,连带着手里的匕首都松动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