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瑜点点头:“辛苦了。此地不宜久留,赶紧上路吧。”
运送粮草的车顺利的从北城门离开,而另外一边正在检验核查身份的这一方,柳邵已经有些焦躁:“番阳县的人这么多,挨个核查实在是有些不妥。”
一边的县令只能诺诺点头,可是心里却又是十分的古怪——这个柳将军,说起来好像是为了核查这里的百姓是否混入了奸细,但是他作为县令,第一次看到这般亲力亲为的将军也就罢了,倘若这个将军活在传说中,他尚且还能敬他几分。可是当他真正的站在一边看着这位将军核查的时候,心里又生了好几重疑问。
为什么这个柳将军更像是……在找人呢?
其实除了对朝中各种检查有应对的上交资料,在各个地方,因为地域原因当地的县令总是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方式,而这位崔县令刚好就在不久之前才为了避自家的人头税在这方面上进行了非常深邃的研究,是颇有造诣的,对于城中一些人口,他可是经过细思考量的!谁家的人头适合再多加几个上去,谁家的情况可能会有一些困难容易露出破绽……
原本若真的是在找人,他上前去献个宝,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说不定还能再战后让柳将军向上美言几句,颁发一个积极官员的奖励什么的。可是现在,这个柳将军一看就是个刚正不阿之人,再加上他要是猜错了,人家根本没有想要找什么人,那他就是自找没趣了。
所以到了最后,县令也只是个安静的县令。
然而,县令是安静了,城中却乱了。就在柳邵决定找出显得方法之前,忽然有将士来报,说北城门忽然被人给打开,有陈军涌入城中,城中竟然又埋伏了一批人马,原本以为是翁仲捉鳖!结果变成了陈军关门打狗!
整个临时驻扎的营帐内顿时一片惊慌,柳邵则是愤怒不已,手中的册子啪的一声丢在了地上:“你再说一遍!”
县令在一边哭笑不得——我的祖宗哟!人家说的够清楚了!外有强敌内有埋伏!赶紧调兵遣将去平乱此时正经啊!
来人果然有复述了一遍,柳邵的脸色整个的都变了,也顾不上什么身份核查,当即披了战甲三两步出了营帐。
县令留守在营帐内,心里也十分的担心,但是同时他又十分的害怕,盘算着听说陈军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军队,过境之处也从没有什么烧杀抢掠的记录,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伤亡。
然而县令终究还是想错了,这毕竟是战争。柳邵召集人马开始平乱的时候,整个番阳县已经乱成了一团!四下惊慌逃窜的百姓,埋伏其中的贼人,以及不知道用什么本事打开了大门的敌军,柳邵甚至无法骑着战马驰骋而上,不为别的,就因为要是在这个地方兵马相拼,不知道要死多少的无辜百姓!
“何俊!立即让百姓疏散!”
何俊是柳邵手底下的大将,也被称重这慌乱的氛围搅的有些崩溃!
明明已经告诉过这些人,他们不会受到伤害,只要有序撤离就好!可是他们偏偏越跑越疯,似乎还有人朝着各大城门的方向跑,怎能不让人捉急!?
“可是将军……”
“还不快去!?”柳邵险些将手中的兵器架在他的脖子上!何俊无法,只得放下心中对贼子敌军的愤恨之意,转而去疏散那些百姓,又带了几个人去护送他们……
等到彻底的将这场混乱平定下来的时候,整个城中仿佛是被暴雨席卷了一般。
一片狼藉不说,还有百姓的伤亡!
柳邵在营帐中看着属下们交过来的统计,顿时火冒三丈:“将守城和巡城都给我捆过来!”
属下领命外出寻找一圈,未果,回来告诉柳邵,人早就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刚才的战乱中被杀,真要找到,只怕还要在城中的伤亡记录中再看看,毕竟这一次的伤亡记录有些可怕,所以没办法很快的找到。
“砰!”柳邵将一只香炉恨恨地砸在了地上。他目光狠厉的看着手中的伤亡记录,顿时了然:“不对……这当中有问题!”
无论是什么问题,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解决这场动乱带来的影响。因为发生的太突然,有好多户人家都直直的冲各大城门中奔离而去,有些寻回了,可有些已经在路上被残忍杀害,另外一些受了伤,也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
何俊在处理了伤亡的情况之后,忍不住去对柳邵说道:“将军,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有诈,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几有可能变成因为将军亲自核查身份,将百姓聚集起来而引起的一场灾劫。我们……”
柳邵也在关注着城中百姓伤亡状况,原本还是十分的焦急,可是在听到何俊的这番话之后,他反而淡定下来:“这件事情不必着急,不过你且再去看看,这城中有没有还没有寻回的人家!即便是出了意外,也要活见人死见尸!”
柳邵的话已经放出来了,几个属下虽然还是很担心将军这边的情况会不会传到崇州那边,但是还是要执行军令。
差不多到了快要日落黄昏的时候,何俊终于在县令那边弄到了一套完整的番阳县城中各户人家的详细资料,也不知道这县令曾经用作何用,那资料详细的竟然比县衙的户头库里面的还要多!
而经过仔细的核对,基本上已经确定有五十多户人家,要么是家中有人至今未归生死不明,要么是举家失踪!
柳邵冷冷的看了县令一眼,看的县令浑身发毛。他倒也没有发难,而是认真的翻看起这些东西,一边听着属下的汇报。
“将军,这几十户人家里面,全家都不见了的其实只有三户,一家是城北大街开织坊的钱家,属下估计,这钱家应当是早有准备,毕竟他们府上的之前物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属下料想他们可能一早就想办理这个地方,现在不过是找到了一个契机,另外两家,应当是意外离开的。”
平了混乱,又看了那么多的户头册子,柳邵说不累是假的,他抬手柔了柔眉心,淡淡道:“还有两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