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将手中的垂帘放下来,无奈笑了笑,“你还是少不经事。”
定麟一怔,“愚弟可是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还请大哥指正。”
“你记不记得,咱们祖父和父亲出事是在什么时候?”萧珩突然问道。
“是在……二皇子出事之后,约摸一两日,记得当时,老太爷与父亲都已经快到达青州城外了。”定麟对萧珩说的话有些不知所以。
“很好。”萧珩点点头,继续说道,“事情再往前面推。二皇子杖杀西夷来使的时候,你后来可曾听说过兰丞相为二皇子求情?”
定麟回想一番,淡淡摇头,“不曾听说,可是奇怪,兰丞相是二皇子的外祖父,怎么会不向皇上想办法求情?”想了想,觉得这话当中实似乎有哪个地方不对,细细琢磨一番,突然震惊道,“兰丞相故意把二皇子往镇国侯手里推!?”
萧珩嘴角笑意渐浓,“而且,皇上当年顶着镇国侯和威远侯的压力,不惜杀掉我姑母陆德妃,也要立兰氏皇子为太子,皇上心中的那杆秤,又怎么可能不是偏向兰氏皇子的?”又微笑,“萧氏被逐出京门,陆德妃被赐死,威远侯被派遣北疆,你看看,在二皇子登基的路上,还有谁是绊脚石?”
定麟心中隐隐泛起波澜,沉沉念道,“玉家。”
萧珩摇头笑笑,“提示到这个份上,你清楚我话中的意思了么?”
“原是如此。”定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权力的游戏深奥玄妙,自己所见识的东西,恐怕连九牛一毛都尚且不及。
他总算明白刚才萧珩说的“此时”和“彼时”是什么意思,不跟荣华侯捅破窗户纸,是现在事态还没有严重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按照萧珩的思路推理下去,或许萧家在这场暗涌争斗当中,完完全全就是一块引玉的抛砖罢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皇子虽说作为太子骄矜了些,可是毕竟不傻,杖杀来使的事情怎么能是说做就做的!?崇德帝老谋深算,这是故意让玉家捏住把柄,把玉家捧高,让二皇子在玉家的手中出事,恐怕,连那些所谓刺杀皇子的人,也早就是姜氏兰氏联手安排好的。搭上二皇子的性命为赌注,也要在玉家的门前狠狠泼一盆脏水!
只是没有料到的是,玉家更狠,生死权益的面前,连姻亲的关系都可以不顾,移花接木把脏水甩到了萧家的头上。
想来当时,玉氏联名萧氏上书弹劾二皇子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皇帝和兰家的举动可能藏有深意,所以刻意将萧家拉上作垫背,而且故意避开了兰家老太爷,转而拉住萧麒之父。
萧麒之父萧异为人秉正刚直,素来柔怀天下,忧君忧民,二皇子杖杀外朝来使是触犯宗法的不仁不义之事,有违东宫太子德行,大舅子镇国侯建言,他自然会奋不顾身只为维护国家纲常。
好算盘。
当真是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