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口大口嚼着薯条,一边吃,一边还不忘感恩,弯腰向司马弋道谢,哭得鼻涕眼泪双管齐下。
“谢谢,谢谢好心人啊!我这一路走来,钱包掉了,只剩一张火车票,饿了整整48小时啊!”
吃完薯条,男人舔舔手指,要来跟司马弋握手。
司马弋看看那沾满盐粒和口水的手指,摆了摆手,说:“不用了。”
“不行,你得接受我的感谢!”男人坚定地大声说道。
很快招来全车人的目光。司马弋顿感压力巨大。
列车又穿进了遂道中。司马弋飞快地坐回座位,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继续浏览网页。
男人摸索着靠了过来,特别真诚地坐在司马弋的座位角,望着他:“哥,我是说真的。你得接受我的感谢,不然我心里会不安。朱子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咱都是现代人,不搞古代以身相许那套,但是吧,你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有报恩的能力的!”
疯子!司马弋在心里翻个白眼,不动声色地把电脑和屁股都往旁边挪了挪。
不想那男人竟没羞没臊地又靠拢过来,压低声音说:“哥,我实不相瞒,我家也是大富大贵之人。祖上良田千顷,仆役数百,我这次是秘密回老家,继承大笔遗产的。我琢磨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被小偷盯上了。要不然就只能是家族里还有别人也觊觎这笔遗产,千方百计要阻止我回去。哥,你是实在人,我瞅你身手也不错,你要不要接我这趟镖?事成之后,不仅今天的薯条,明天的薯条我也会一并奉还!”
司马弋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再次不动声色地把电脑和屁股往旁边挪了挪。邻座的中年妇女立即不满地叫起来:“哎呀,你干啥子干啥子哦!这是我的位置,你一个大男人,往我这小媳妇儿身上靠什么靠哦!格老子的!流氓,呸!”
都四五十岁的人了,皮肤微黑,满脸雀斑,身材圆润,竟然也好意思自称“小媳妇”,司马弋想,这车上怎么尽是些不要脸的疯子呢。
男人伸手扶了扶眼镜,再次目光迥然地看着他:“哥,我说真的,你别不信。我老家在成都邛崃。古时候的临邛城,听说过没有?2300余年的历史呢!”
邛崃?
司马弋下意识滑了滑电脑键盘,不免多看了那男人一眼。
那男人又舔了下手指,肚子爆发出咕噜一声,还是很饿,他目光如炬地望着司马弋:“兄弟,说真的,你还有吃的没?”
司马弋并不是很想救济这个男人,但男人眼尖,一下就发现他藏在前方座椅背后口袋里的小熊饼干,抓过来塞了两块在嘴里。
“我叫卓思远。你呢?”
司马弋觉得如果不说,这男人大概会一直缠着自己,干脆胡诌:“708。”
“小哥你真会说笑,哪有人叫一串数字的。”男人舔着嘴边的饼干屑笑起来。恰巧这时有列车员过来查票,男人一眼瞥见司马弋车票上的名字。
“司马弋!你姓司马?”男人激动地站起来,险些把电脑也撞翻了,“太好了!这真是缘份啊。我不远千里而来,终于找到自家人了,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