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被扒皮一般的认知，让念姜又增添了一丝羞愧。

“抛开我们sr品牌的时装导购不提，餐饮、通讯、交通……社会各行各业，有无数人在一线提供着最基础的服务，以确保这个城市的正常运转。他们用自己的劳动，光明正大地创造价值，充沛自己的生活，并在日积月累的磨练下，逐渐成长为更高层级的管理者，成为这个社会的砥柱中流。而你，一个没有真正付出过劳动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们呢？”

男人的语速不快，语气不重，却字字刺向念姜。

“对不起，我并没有看不起任何人……”念姜小声辩解。但是自己失言在先，她甘心承受对方的批评。

男人继续道：“强势能干的令堂，或许为你带来优渥的家境，但是如果苏小姐以此为荣，而不知道尊重他人为何物，我只能表示遗憾，并且会重新评估本司和夏氏服装厂未来的合作关系。所以，苏小姐还是请回吧！”

开玩笑，弄丢了服装厂的生意，就这样回去，还不得被苏女士再扒一层皮！

念姜急得提高了声音：“我是我，我个人的行为，和我……继父的服装厂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某个称呼，念姜的语气有些僵硬。

“我承认自己说错话，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真的没有不尊重别人的意思。相反，我从小就是留守儿童，跟着姥姥生活在北方一所小城市。我姥姥用一针一线，为别人缝制衣服、加工布偶，才把我养活大。基于我姥姥的影响，而对传统服饰行业的感情，也是我想要留在sr工作的原因……我是真心喜欢这里，想要和这里的漂亮姐姐一起共事，你又何必抓着一句话不放，咄咄逼人呢？”

念姜说着，鼻子有点发酸，眼睛也红了一圈。

她捕捉到对面男人脸上的意外和动摇，立即抓住机会，挤了挤眼睛，生生把眼泪给逼了出来，“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迁怒我继父的工厂好不好……”

被划为“漂亮姐姐”阵营内的女考官，被念姜的童年打动，她站起身，为念姜递上纸巾，回头求情：“殷总，您看……”

头一回面试把人小姑娘面到哭，殷铎也是一脸怀疑人生。

但是看着念姜一边擦脸颊，一边还在努力往外挤泪水的样子，他忍不住想往手心的评价表，盖“戏精”的印章。

真是个会来事的姑娘，或者说，真不愧是苏燮红的女儿。

“继续按流程执行吧……”

殷铎实在看不下去，站起身，大步走出了面试厅。

留下的念姜，震惊地看着他的背影，ng了哭戏。

考官姐姐安慰她：“别担心了，我们殷总不仅负责公司运营，还是sr的首席设计师。这个品牌就像他的孩子一样，所以他才会如此重视招牌环节。只要他一有时间，就会参与面试考核。殷总可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他难得愿意和你说这么多话，至少心里不是完全否定你的！”

是真是假有待考证，但此刻，她多少感动于这份来自陌生人的慰藉：“谢谢……您！”

“我是sr的人事经理，姓李。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叫我李姐就行了。”李经理笑着补充，“我也是五年前，从sr的基础店员慢慢做起来的哦。”

念姜：“……”人艰不要再拆好吗。

李经理继续道：“之前也怪我没把话说清楚，所谓的去基础门店锻炼，是sr每一个员工入职之初都要经历的过程，被成为门店实习体验。你只要在sr门店实习一周时间，得到店长开具的认可证明，就可以调回总部办公室，重新定岗了。这个实习过程，最短只有7天时间，你能接受吗？”

“当然可以，别说7天了。就是7个月也行！”念姜毫不犹豫。

李经理却摇摇头：“话不要说得太满哦。每天来面试的人非常多，我们人事部还需要进一步综合评定。你能不能通过今天的面试，我们需要2个工作日之后，才能答复你。”

“……”

据说这是大部分hr在求职者被淘汰时，惯用的外交黑话。念姜刚刚燃起的信心，再一次蔫了下来。

一天之内，被两次教重新做人，任谁都蓬勃不起来。

念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第一个动作就是踢飞脚上的高跟鞋，然后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葛优瘫。连空调wifi西瓜，都无法再调动她追剧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