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纹着银龙的男人慢慢转过头,他眸光清冷,样貌清绝,像是窗前的霜色与月色,井沿边的白梅与白雪。
“有何问题?”清冷的声音慢悠悠响起。
原来他是那道声音的主人。
被三个洗澡的男人虎视眈眈着,陈唐唐无奈,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她的手掌捏紧篮子,又缓缓松开,双手慢慢放下。
陈唐唐的睫毛安安静静低垂着,白腻的脚趾在冰冷的白玉台上蜷缩了一下。
浴池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陈唐唐想要偷偷抬眼,又怕泄露了什么,只有睫毛犹豫地呼扇了几下。
喝酒的郎君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似乎被酒水呛到了。
阴冷低沉的男声响起:“你就不能不喝吗?非得要将酒带进池子里?”
那人满不在乎地抹抹嘴:“你怎么不说他呢?有他在池子里的水凉的更快了。”
这时,拨弄水花的声音响起,陈唐唐的脚背一热,随即又凉了。
她看向自己的脚背,上面被人泼上一抔水,晶莹的水珠在肌肤上滚动。
“看着我。”
陈唐唐平静地抬起头。
原本在鹿头下的那个郎君眼下正在她脚旁的水池边,他仰头望着她,神色不满又阴沉:“你竟然是个和尚,是新来的仆人吗?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陈唐唐“嗯嗯”两声。
他依旧打量她:“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
陈唐唐摇头,轻声道:“不是。”
“我去!”喝酒的男人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激动的脸色通红,一头扎进了水池里。
羊头下的郎君淡淡道:“需要我帮你冷静冷静吗?”
显得阴沉禁欲的郎君依旧盯着陈唐唐问:“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他为什么一直盯着贫僧?是察觉到什么异状了吗?
不对,如果他察觉到什么应该早就将贫僧按下了,毕竟,眼下贫僧才是深入狼窝的那个。
陈唐唐谨慎地挑选言辞,慢慢道:“知道。”
“说。”
“是……国师。”
“国师?你就用一个称谓将我们三个都概括了吗?”沉浸池水中的男人突然跳了出来,他粗鲁地搓了几下脸颊,便大摇大摆地朝她走了过来。
陈唐唐根本不敢去看。
潇洒硬朗的男人站在她身后,低头在她的后脖颈处轻轻嗅了嗅,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蓬勃的热气熏红了她的肌肤,他发梢的水滴又滑落在上,惹得她身体一阵紧绷。
阴沉的男人则开始低头打量她的脚。
似乎被两人影响,那个一身清冷的男人也涉水而来。
陈唐唐欲哭无泪。
糟糕了,好像被夹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