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落地,热腾腾的茶水泼在了他的腿脚上。
方丈“嗷”的一声蹿了出去,好在有拐杖的支撑,原本用拐杖来装相,现在倒是真成了瘸腿和尚。
“你这做的是什么事儿,快快出去!”方丈强忍着疼痛,又因为陈唐唐在此,不敢训斥太过,便只将他赶了出去。
小沙弥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摸了摸耳朵。
“咳!”陈唐唐狠狠咳嗦了一声。
小沙弥瞧了他一眼,这才老老实实出了门。
“方丈,贫僧大概是没有听清,你刚才所说……”
方丈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到一旁道:“我想要服侍圣僧更衣。”
为了袈裟,他不要脸啦!
陈唐唐:“……”
陈唐唐:“抱歉,贫僧并无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的想法。”
方丈立刻道:“那没事啊,我就在门外等着,圣僧将衣服脱了,再从门缝递给我就成。”
陈唐唐:“……”
你我二人,不知谁更一言难尽啊。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方丈又催促:“圣僧,快,只要脱衣,有什么要求请尽量提。”
不,不要。
方丈狠了狠心:“这样吧,我看圣僧出行并未带什么行李,只要将这件袈裟借我一观,我就送圣僧五件袈裟。”
陈唐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丈并未存着色即是色的心思,阿弥陀佛,惭愧,惭愧。
既然这样……
陈唐唐断然道:“不可,贫僧有这一件便足够,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方丈:“唉——”
你若是真不在意就送给我啊,我在意啊。
方丈好说歹说,陈唐唐就是不肯松口。
口干舌燥、腿疼脚抽筋儿的方丈坐回原位,又打算用一种更加迂回的方式讨要袈裟。
方丈随便起了一个话题:“圣僧既然是从天朝上国而来,那定然带了很多珍贵的物件儿,既然袈裟不给看,那些物件儿,圣僧该不会也藏着掖着吧?”
陈唐唐暗想:如果不真拿出个东西来让方丈看看,说不定他还会打她袈裟的主意。
不过,她身上除了袈裟就再无长物了,锡杖和取经文牒都让她交给孙行者代为保管了,她身上就只有佛珠和……咦?
陈唐唐摸到了袖子里那块临时揣进去的石头,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
敢想就敢干,她立刻就将身上的一股金光传到了石头上。
“阿弥陀佛,贫僧并没有什么珍贵的物件儿。”
方丈一拍手,笑呵呵道:“看来,圣僧不得不将袈……”
他的话还未说完,陈唐唐就开口补充道:“不过,贫僧手里倒是也有一件稀奇玩意儿。”
方丈好奇:“是何物?圣僧可不要哐我,我虽然身处深山野寺,却见过不少好东西。”
你这座金碧辉煌的寺庙若是野寺,那大概是撒野的野。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贫僧确实没说谎啊,沾了金光的石头当然是件稀奇玩意儿。
“您往这里看。”
陈唐唐一边说着,一边将袖子里的石头高高捧起。
方丈和假扮成沙弥的敖烈都朝她的手中望来。
莫非这唐僧还真有什么宝贝?
师父的大宝贝?
然而,待两人看清她手中物件儿的真容,不由得全都面红耳赤起来。
方丈:“……”
小沙弥皮子的敖烈:“……噗嗤!”
“圣、圣僧你……”方丈的一双猫眼儿大睁,憋得脸颊通红,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敖烈捂着又热又红的双颊,死死垂着头,像是要将脑袋埋进胸膛一般。
“嗯?”陈唐唐将那块石头凑到自己的眼前,“莫非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她虽然说得沉稳,心中却“咯噔”一下。
莫非被人识破了手段?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方丈抹了一把脸,虚弱无力道:“圣僧果然是圣僧,内心澄澈,心性极佳,不因外物动心,当真将色当成空了。”
你是怎么从一块石头看到贫僧内心的?
陈唐唐:“多谢……夸奖?”
方丈:“……”
那不是在夸你啊喂!
你这圣僧该不会真的没有意识到吧?
方丈又偷偷瞥了一眼她手中之物,只见那物呈现三角轮廓,中间凸起,两侧圆润,实在像、像极了……哎呀,罪过,罪过啊!
“这……”敖烈想要提醒师父,却见到她握住凸出的地方劈了一下。
“这是石斧……”
方丈:“……”
敖烈:“……”
对哦,好像确实是粗糙原始的石斧模样,两侧还有刀锋的轮廓。
方丈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