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行者:“……”
别说的就好像不是你干的似的。
孙行者刚在心底嘀咕完,就发现师父正紧紧盯着他。
他心里“咯噔”一下,背脊一僵。
该、该不会要我为这龙马人背黑锅了吧?
孙行者正想着怎么说好,谁料,师父竟一转身进门了。
“师兄,你说师父会不会夸夸我?”
孙行者:“……”
是谁给你的自信?
孙行者拍了拍敖烈的肩膀,看着他酿满阳光的银眸道:“老老实实去学习你的变马技能,你难道还要让师父被人嘲笑是没马的唐僧吗?”
敖烈原本高兴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老老实实嗷了一声。
原来,两个人都神通广大,那个乌云盖顶的和尚跟陈唐唐说的话,他们一字没拉,全都听了个正着。
敖烈小声嘀咕:“现在的凡人真是肤浅,没马怎么了?骑龙、骑人不都比骑马拉风?可惜,师父不干。”
孙行者站在门前:“别废话了,快跟上去,小心那方丈别把咱师父怎么了。”
“嗷——”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
先进门的陈唐唐刚跨进门槛,就见一个身穿珠光宝气袈裟的和尚坐在主位,那和尚耳朵上穿着金环双坠耳,上面还嵌着猫眼儿石,更妙的是这和尚也生的一对猫儿眼,与那猫眼石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他脚上穿着一双攒八宝的僧鞋,双手握着一根拄杖,拄杖头嵌着羊脂白玉。
他下巴抵在羊脂白玉上,歪头盯着墙角发呆,就像是一只百无聊赖的猫儿。
“阿弥陀佛。”陈唐唐轻轻念了一声佛号。
方丈这才转过头来,他一双猫眼儿有些冷淡地扫视着陈唐唐,然而,当视线触及她身上的锦斓袈裟时,他眼中的冷淡迅速消散,变得热切起来。
“快,快请坐。”他安排好陈唐唐,朝门口斥道:“快去准备香茗招待贵客。”
“阿弥陀佛,贫僧并非贵客,只是从贵寺门前经过的一个光头和尚而已。”
方丈朝陈唐唐的光溜溜的脑袋上看了几眼,笑道:“您说笑了,您一进门我就见你身上笼罩着祥瑞之气,想来是非比寻常之人。”
就算同样光头,有些人也就是比旁人好看。
陈唐唐垂眸一笑。
“让开,你们别在这里挡路!”
“你这小沙弥还挺横?就你这个年纪与我作个孙子都是占便宜了……”
屋外吵吵嚷嚷起来。
方丈拧紧眉头,朝陈唐唐温声道:“让您看笑话了。”
说罢,他提高声音:“还不速速进来!”
“不不,是我徒儿冲撞了,我的徒儿可是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他脾气不好,最近还在跟贫僧闹别扭。”
正在偷听的孙行者:“……”
见了鬼的闹别扭!
一旁的敖烈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偷笑。
方丈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艰难地笑了一下,猫眼儿瞳孔不断缩紧:“您、您说笑了。”
陈唐唐一脸无辜:“阿弥陀佛,贫僧不打诳语。”
这时,一个小沙弥走了进来,他端着一个羊脂白玉的托盘,盘上放着两杯镶金珐琅彩的茶盅。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清秀的小沙弥,清秀小沙弥手中拎着一个白铜茶壶,茶壶嘴是白银的,壶盖是翡翠的,提溜茶壶的把手还嵌着几颗蓝宝石,当真是极尽奢侈之能事。
同样是僧人,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陈唐唐想想自己这一路行来的苦楚,不由得潸然泪……不对,等等,她受到苦楚了吗?
虽然急急忙忙出长安,没有盘缠,没有换洗衣服,没有车马,甚至连路都不知道,中途还一直迷路到海边,她却根本没有吃到一点苦,还白赚了两个徒弟。
不赔,不赔。
陈唐唐这样想着,便更加气定神闲了。
然而,这在外人眼中可就有了不一样的意思。
见了如此多奢侈之物,她竟然没有一丝动容,可见真的是一位不为外物动心的高僧。
方丈捏紧手中的拄杖,不由得心跳加速,脸上泛起红晕,激动异常,忍不住对陈唐唐深情地剖白心意——
“大师,您身上的袈裟能不能借我一观?”
某位假扮成小沙弥气得眼睛都发红的徒弟:“……”
就看个袈裟你脸红个什么大劲儿!
方丈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一把攥住了陈唐唐的衣角,俯下身,整张脸都快贴在她腿边的袈裟上了。
方丈激动的眼角泛红,猫似的眼睛又水又亮,就像是猫儿看到了小鱼干。
哇,衣服上还自带白莲香气,果然是不一般的袈裟。
他靠的实在太近了,陈唐唐有些不习惯,努力将身子往后仰,想要拉开距离。
然而,陈唐唐却看到正提着白铜茶壶的小沙弥将茶壶高高举了起来,壶嘴倾斜,看样子是想要往方丈的头顶浇热水。
这是怎么个操作?自相残杀?还是想要手动在方丈头顶烫出几个馒头,假装肉髻相?
此时,那沙弥竟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与她相熟的模样。
该不会是……
陈唐唐立刻道:“方丈,贫僧的袈裟算不得什么。”
方丈颤巍巍地抬起头,一双猫眼儿亮的惊人:“实不相瞒,我已经搜集了不少珍贵的袈裟,我原以为世间已经再无能入我眼的袈裟了,没想到您身上这身可当真让我开了眼界。”
他的手在她的袈裟上摸来摸去,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耳边的猫眼儿坠子不断地乱抖。
“哎呀,哎呀,可惜,可惜了……”方丈捶胸顿足,不断说道。
陈唐唐捏着佛珠,一言不发。
方丈偷瞧陈唐唐,又是一顿唉声叹气。
直到端着茶盅的小沙弥问:“方丈为何唉声叹气?”
他才终于找到了台阶:“圣僧你是不知道啊,我昨日生了眼疾,看东西都不真切,能不能请圣僧宽衣解带……”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