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总经理容祎明晚有一个家庭酒会,邀我参加,你知道我身在瑞士,没空去看热闹,只好请你代劳。”
“哦?就是你那个前女友泄露过设计图的珠宝公司吧,怎么,他有新动作?”
“他什么算盘我是不知道,但我可是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他。”沈世尧依然是笑盈盈的。
“需要我替你送去?”
“这倒不必,到时自然会准时送到他府上。都说了,我是让你代我去看热闹的。”
“不去不去!我要陪墨墨。”沈凌闷闷不乐。
“我打包票,一定会非常非常精彩,值回你宝贵的亲子时间。”
“我以为你结婚了,这个睚眦必报的个性会有所收敛呢,”沈凌蹙眉,“我看你简直是变本加厉!”
“怎么能这么说呢,姐,只是我前段时间追老婆追得太辛苦,顾不上罢了。”
“好吧,但我也有条件。”
“嗯?”
“我要一天休假陪墨墨去儿童乐园,所以麻烦你也通知你爱岗敬业的员工休息一下吧,我的沈总。”
“好,一言为定!”
“骗人是小狗!”
就这样,当晚沈凌被迫去选隔天需要穿的礼服。
下班后,她犹豫了一阵,才给蒋羽森拨了电话,说想让他开车载自己去星光天地选衣服。换了平时,她才不会考虑这么多,都怪周子然今天冷不丁的一席话。
好在蒋羽森听上去一如往常,听罢她的请求,只淡淡地允诺了声“好”,便挂了电话。
是她多虑了吧,沈凌松了口气。
“墨墨呢?”坐进蒋羽森的车,沈凌问身旁的人。
“今天户外教学回来很累的样子,一早睡下了。”
“最近没空陪她,真是失职。”
“你放心,墨墨懂事得很,刚才还说,妈妈最近很忙,都是舅舅的错呢。”
“哎,鬼机灵!”沈凌稍感宽心,也就笑道,“也不知道像谁,我小时候可没这么聪明。”
原本只是随意一句话的话,不知为何,车内却突然沉默下来。
如果换作他人,沈凌也许会感到尴尬,但和蒋羽森这个人相处久了,沈凌也就习惯了他突然间的寡言。
这种长时间的沉默,反倒令她放松,想必这也是他们这样奇葩的婚姻能持续下去的缘由之一吧。
到了星光天地,两人先到顶楼餐厅吃了饭,这才回到一层的旗舰店。
这个时间段来的客人不多,沈凌又是vip客户,柜员自然热情地迎上来:“沈小姐,一段时间没来了呢。”余光瞥到一旁的蒋羽森,又立即恭维道:“第一次见到您先生呢,真是帅气。”
沈凌这才记起自己是头一回找蒋羽森陪自己购物。他这种医学院出身的学术派,一看就对逛街没兴趣,而她也刚好没有让男人陪着逛街的小女人爱好。两人平日里各有各的忙,即便共处一室,也无非看书喝茶,安逸归安逸,少了几分情趣便是。
忽略掉柜员的客套,沈凌指了指挂在展示柜中央的那条烟灰色缎面长裙。
“沈小姐眼光真好,这件礼服裙是刚到店的春季新品,款式颜色都与您的气质很称呢,需要试试看吗?”
“不必了,”意识到今天麻烦了蒋羽森,沈凌本就不高涨的试衣兴致更加寥寥,“直接帮我包起来吧。”
“不给先生看看吗?”
“不必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蒋羽森自始自终一言未发,沈凌也读不懂他淡漠的脸上究竟是什么情绪,干脆不再深思。
两人和和气气回到家,待沈凌洗漱整理好,回到卧室,终究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周子然说,人心会变,到底是说对了。
蒋羽森或许没变,但她却变了。
当年她一股脑的冲动义气,见他为去世的恋人所苦,又深陷被家人逼婚的窘境,因此不假思索提出假结婚。如今冷静下来想想,她和蒋羽森到底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沈凌有一个沈墨。
世上之人,能守着与亡者的记忆度过一生是极少的,更何况,蒋羽森当时是初丧爱人,和自己不同。
那个男人去世到如今,已是第十个年头。
想到这儿,沈凌不禁推窗。
苍茫夜幕,仅有几点星星焚烧过的痕迹,密布霜天。
她痴痴望着,不觉哀凉。
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沈凌想,或许真该找个机会,和蒋羽森谈谈,问问他如今心中到底作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