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针灸

新安鬼事 沧海一鼠 2149 字 2024-04-21

“堂兄,你这是要要要做什么?”程启山结结巴巴说道。

程牧游没看他,修长的手指捏出最长的一根针,“针灸。”

程启山一愣,头摇得像拨浪鼓,“使不得,堂兄,这可使不得啊,这针灸虽然自古就有,但是传下来的书籍错误百出,不知道误导了多少医士,你这么一针下去,万一万一扎错了穴位,父亲他岂不是岂不是”

程牧游气定神闲的看着他,微微一笑,“启山,其实翰林医官院已经有了针灸铜人,严格按照人体铸制,表面刻着人体十四条经络循行路线,各条经络之穴位名称亦都详细标注,我曾去看过一次,已将所有的经脉穴位牢记于心,你放心便是。”

“可是可是这人各有不同,万一万一扎错了可怎么是好?”程启山一向小心谨慎,用到自己父亲身上,更是半点都不敢大意,他搓着手,一时间竟下不了决定。

“就让他试试,”程国光老迈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这样整日卧床,还不如死了算了,倒不如试上一试。我相信你堂兄,一定能将我这腰伤治好。”

见父亲都如此说了,程启山哪敢违抗,他看向程牧游,“堂兄,那那父亲就托付给你了。”

程牧游点点头,命那小厮掌灯站于床前,他则借着灯火,一手在程国光腰间按了几下,另一只手将长针缓缓扎进他的皮肤中。

“水沟、后溪、委中、命门、阳关、大肠俞、合谷。”他口中默念着穴位的名称,垂直下针,提插捻转,指法灵巧且小心翼翼。

程启山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程国光,只见他眉头微皱,鼻息渐重,忽然,他轻哼一声,手指紧紧抓住床单,双目瞪得溜圆。

程牧游冲他点点头,程启山遂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冲里面说道,“父亲,堂兄来看您了,还想帮您诊治一下,我们这就进来了。”

屋里没有动静,程启山看了程牧游一眼,轻轻推开了屋门。

这屋子背阴,再加上窗户都关得死死的,所以屋中一片黑暗,只能隐约看到正对着屋门的那张木床,以及床上面一个微微凸起的人形。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儿,重得有些呛人,程牧游小声对程启山说道,“你不是说大伯以前住在南院吗,怎么病了道挪到这不见光的地方了,而且窗子也不打开?”

程启山压低声音,“这是父亲自己要求的,他自从病了就不愿见人,连窗户也不让开,所以屋里的空气才如此污浊。”

说完,他便轻轻走到床前,毕恭毕敬的半弓着身子,冲床上的人说道,“父亲,堂兄专程从汴梁赶过来,想帮您诊断一下病情,他医术高明,说不定能手到病除,疗好您的腰伤。”

帐中的人闷哼了一声,略略翻了个身子,手撑着床板就要坐起来,程启山忙走过去,扶住程国光的胳膊助他起身,一边拿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腰下,口中缓声说道,“父亲,您慢着些,莫要着急。”

程牧游也冲程国光深深行了一礼,“大伯,是我来晚了,早知这病拖得这么久,我就早些来这里看您了。”

程国光没有说话,伸出手将帐帘拉开,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在程牧游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番,方才清了下嗓子,嘶声说道,“不妨事,你有这份心,我就满足了。”

程牧游抬起眼睛,却在看到程国光的模样时吓了一跳,他面颊凹陷,脸上的肉竟全都瘦没了,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也变得幽暗阴沉,眼中似乎全是心事,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高挺的鼻子杵在干枯的脸上,显得过于突兀,将整张脸孔衬托的有些骇人。若不是程启山一口一个父亲的叫他,程牧游可能根本认不出床上的人是自己那个总是脸含笑意性格爽朗的大伯。

“堂兄,客套的话咱们以后再讲,你先看一下父亲的伤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