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铁拳也顾不得伤心二徒弟了,连连向良臣作辑赔笑。他可没老糊涂,这小太监说杀人就杀人,分明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主。这种人,还是宫里的,真不是他能惹的。
魏公公没开口呢,耳畔倒传来那总旗的骂咧声。
“他娘的,你们想造反不成!”
一见三元观的这帮人怕火铳,周安心气一下就来了,一反刚才色厉内荏的样子,骂骂咧咧的指挥手下就将三元观的人给围住了。
“谁要是敢动一下,老子拿他脑袋当尿壶!”
周安把刀子拿在手里挥了几下,那帮拿刀持矛的正定兵也是一个个凶神恶煞,俨然精兵。
没人敢动,对方虽然只有十几杆火铳,可谁都不想成为被射中的那个人。更何况,那魏太监手下的骑兵正摩拳擦掌,一个不对就纵马踏杀过来了。
良臣没理会讨饶的三元观主,而是示意赵明过来。
赵明过来却低声说谭千牛不在这帮人当中。
良臣眉头一皱,朝观中看去。
他倒不认为这三元观主会为了一个徒子徒孙跟他魏公公对抗,这观里说不定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念及此处,立时吩咐下去将三元观众人押到观中看押,尔后挨屋搜查,一片瓦都要翻过来看。
三元观众人被押解时,不少人面色难看,观主常铁拳更是黑的吓人。
搜了半天,散碎的钱财搜出不少,可是没搜出谭千牛,不过却搜出了另一桩吓人的事。
…………
进了三元观后殿的一间院子后,饶是良臣已从周安口中知道些情况,但眼前所见还是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眼前,三具女尸被摆在柴堆上,均是一丝不挂,赤身裸体,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良臣翻过一具头向里的女尸,那女尸头转过来的时候,良臣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他看到这个女人的嘴巴已经完全脱裂,上下牙齿被敲得一个不剩,几颗碎牙和着血肉沾在已经脱裂开的嘴巴里。
呼!
良臣不忍再看这个女人,轻轻的将她已经脱裂的下巴和嘴巴合上,然后默默的往后退去。
“后面还有。”
周安喉咙动了动,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三元观竟做出这种事来。
良臣吸了口气,带人走到屋后。
屋后是一口水井,青砖砌成的井檐满是血迹,圆木吊着的水桶空荡荡的挂在那里。
四周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尸体,良臣有些奇怪的朝周安看去,对方没有说话,只伸手朝井里指了指,然后便扭过头去不再去看。
良臣从一旁的士兵手中接过火把时,依稀看到那士兵脖间满是暴起的血筋。
迈步走到井边,借着火把的亮光,良臣探头朝井下望去。
第一眼下去,幽深的井水里什么也看不到。
第二眼时,却是看到一丛丛黑发在水面漂浮。
突然,水面微微一动,良臣一惊,以为下面还有活人,正要开口唤人去救时,却看到一条无比白嫩的手臂缓缓从水底伸起。
手臂极其僵硬,僵硬得没有一点生机。
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那条手臂就那么弯曲的伸出水面,久久,再也不动弹一下。
良臣的手不住的颤抖,许久,他收回了视线,一步一步从井边退开。
转身时,看到的是士兵们人人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把人弄上来。”
良臣吩咐一句,离开这座院子。
小田将十多个女人带到了他面前,这些女人都是三元观拐骗而来藏在观中的。
年纪大的二十七八,小的只有十三四岁。
没有一个是沧州本地的,大半都是山东那边的。
这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女人齐齐的跪在地上,什么话也没有,有的只是抽泣声。
或许,她们已经麻木了。
良臣不知当与她们说什么,这时候问她们发生什么,无疑是对她们的再次伤害。
突然,年纪最大的那个女人重重给良臣磕了个头,重击之下额头顿时鲜血一片,但她却还是在那不住的磕头,一声、两声重重的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良臣的心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