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童贯笑了笑说:“也罢,咱们出去会会西贼吧。
刘子文,你的骑兵能战吗?”
子文是刘仲武的字号,他在上一次河湟之战中先是立功,后是获罪,和王厚、高永年一起丢官罢职。不过他却没有王厚、高永年的运气,因为腿伤错过了第三次河湟之战,现在只是鄜延路的钤辖。这回奉命带着一个将的骑兵,护着高俅进入安塞堡。
“战是能战的,不过……”刘仲武面露些许难色。他带来的这个骑兵将只有2000名骑兵正兵,而且也不是能冲锋陷阵的重骑,而是轻骑兵。
“无妨,”童贯笑着说,“能战就行了……咱家也不打算和西贼决战,只要能吊着他们就行。
高太尉,你觉得怎么样?”
“行!”高俅根本不懂,反正他就知道听童贯的没错,“就出寨会会西贼!”
……
“宋军要出战?”
察哥听到手下的报告安塞堡北门大开,一队队宋军正在往外开出时,他已经在向北退却的途中了。
“好!”察哥笑道,“高俅果然中计了。”
“大王,”前来报告的小校这时又说,“宋将高俅想和大王谈判交换生俘。”
“和本王?”察哥问,“他知道本王来了延安?”
“并不知道,他只想和咱们的统军谈判。”
察哥笑了笑:“合达,和本王走一遭。不过你得扮个大将,就叫李合达吧。”
萧合达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契丹人了,叫李合达就像个得了赐姓的党项贵人了。
随后察哥又叫人拿了一面没有官衔的党项文的李字旗号,又带上几十个用皮袍遮住青唐甲的铁鹞子,就和萧合达一块儿去殿军队尾和高太尉见面了。
还别说,高俅现在的长相还真有点名将的样子。因为在湟州、鄯州晒黑了皮肤,胡子也长得挺长了,修成了五绺长髯。还穿着一身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青唐甲,胯下一匹高大的界河龙种马,在几十个背着马矟的界河效用骑兵护卫下,很有气势的到了战场中央。
察哥和萧达也带着人策马到了和高俅相距三四十步开外的地方,勒住战马。
萧合达用洪亮的嗓音说着汉话:“洒家乃是大白高国统军李合达,来着可是宋国的高太尉?”
“本官正是高俅!”高俅的嗓门同样不小,“今日本官请李统军答话,就是为了交换两家生俘之事。”
“交换生俘?”萧合达装出一副蔑视的表情,“你们也捉了我大白高国的人?”
“是捉了一些,”高俅道,“有2000颇超部的妇孺,还有好几百从弥陀洞附近捉到的妇孺。可够交换你们在塞门寨抓到的汉人吗?”
“不够!”萧合达大声道。其实交换俘虏并不一定要一比一,两千几百党项,交换五千汉人对西夏来说都不亏啊。
“没有关系,”高俅到通情达理,“本官让人再去河间草原上抓一些就是了……还缺多少?”
“你……”跟在萧合达身边的察哥听了这话脸都给气成黑色的了!
“合达,”察哥总算是忍住了马上和宋军决战的冲动,他低声说,“告诉高俅,等我军过了横山,再谈交换生俘之事。”
“喏!”萧合达明白,察哥是想用这个借口套住宋军,看看能不能把他们从安塞寨下引走,只要他们远离了城寨,就有机会下手了。
安庆泽颇超部完了!
这下可亏大发了!
安庆泽颇超部有好几千口人……而且他们不是吐蕃、羌人,而是党项国族!
吐蕃、羌人死多少,察哥都不会心疼的,可是党项人不一样。
党项人既然是少数民族同胞,人口肯定是少的。之前丢了仁多一门和仁多保忠的两万大军。现在又丢了安庆泽颇超部的好几千人,再加杂七杂八的损失。短短几个月间,西夏的党项国族就少了将近四万口人……再这样打下去,大白高国的国族会不会灭绝啊?
另外,本来察哥在这次“抢劫比赛”中是领先的。他杀掉的,掠到的汉人要损失的党项人、羌人多,而且还得到了大量的财物。
等到把生俘和财物浩浩荡荡押回夏州,察哥的威信就可以立起来了。
可是现在赔了个颇超部,可真是亏大发了!颇超部不仅有好几千口党项国族,而且还有许多牛羊马匹和粮食财货,远远比塞门寨里的好东西要多——塞门寨里都是苦哈哈的弓箭手和弓箭手家眷。而颇超部可是大白高国的名门贵族,好东西当然多了!
两下一比,真是亏出血本了!
“大王,赶紧退兵吧!”
“大王,不能再久留了……”
“大王,河间之地可不止一个颇超部啊!”
跟随在察哥身边的将领们都忍不住开口劝说他退兵了。西夏铁鹞子是世袭的,虽然最初的战士都来源于党项各部,但是几十年传承下来,关系也淡薄了。但是卫戍军的正兵都是从党项部落中征集来的,其中也有来自安庆泽颇超部的,还有更多的是来源于河间地的。
要是让银州的那支强悍的有点不像话的强盗骑兵一个个灭过去,那不少人得家破人亡了!所以卫戍军里面带兵的将官能不急吗?
察哥的眼睛都红了,牙齿更是咬得咯咯作响,脸颊上更是热得发烫。仿佛给宋国强盗结结实实扇了几个大耳刮子……
这回丢的可不是几千人的颇超部,而是乾顺、察哥作为强盗头子的威名。
而且还让横山蕃部和河间党项部落知道了天可汗赵佶的厉害!
原来赵佶才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强盗啊!
萧合达的眉头也紧紧拧着,他虽然是契丹人,但还是知道安庆泽是在什么地方。这支宋国的精锐骑兵居然能从银州跑去安庆泽撒野……还一下子破灭了一个党项部落!
这说明宋人已经找到了训练优秀骑兵的方法!
可不能让这支宋人的骑兵发展壮大起来,得用西夏的力量把他们扼杀在还比较弱小的阶段。
打定了主意的萧合达马上对察哥道:“大王,看来这支宋人的骑兵才是为害犹大的强敌!无论如何,都得把他们消灭了,否则不仅银夏不保,连河间草地都不保了。”
察哥点了点头,却目光灼灼地看着远处的安塞堡城墙,“这支骑兵的确要屠尽了,不过……高俅这厮也不能放过!”
“大王……”萧合达看了看对面的坚城,“这城咱们打不下来的。”
“不必打……”察哥道,“咱们退兵,引他们来追!”
“引?”
萧合达摇摇头:“能引得出来?”
察哥笑了笑:“就看下不下本钱了!”
“本钱?大王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