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己的孩子,她也就只剩下心疼这种情绪了。但她还有关越这一层关系,她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蠢,要怎么跟他交代?
关予芙被送进去拍片了,方才她给关越打了电话,只说了一句“关予芙不小心摔了”那边语调低沉,问了句在哪家医院就挂了。
程诺脚尖紧紧地并在一起,神情恍惚,浑身的肌肉僵硬。
走廊那头有急切的步伐声传来。
她半期待半害怕地抬眸去看,是熟悉的身影。
程诺屁股离开凳子,眼眶一阵酸乏,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就在她要迎上去的一瞬,她看见紧随其后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男人是磊子,程诺认识。但是那个女人有一种宿命般的似曾相识感,但她说不准在哪里见过。
她一头卷发利落地绑在脑后,扎成马尾,身上穿着一件绛紫色的大衣,盈盈一握的腰束在黑色的羊毛衫里面,下面套着双过膝的长筒靴。
很高、很瘦、很美。
这是程诺对她的印象。
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里面的医生正好出来。关越视线冷情地掠过程诺,到医生跟前了解情况。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
程诺在他眼神里看见了失望,本来紧绷的神经在那一瞬断裂了一半,命悬一线。
她低着头停靠在一边,敛了敛情绪, 听医生跟家长说明情况。
幸好情况不是很严重,医生建议保守治疗,牵引十天之后打石膏固定,休养就可以恢复。
程诺松了口气,愧疚地看了眼轮椅上的关予芙。
关越摸着她脸,气压很低,心疼也很明显。
关予芙看着站在关越边上的女人一脸疑惑,程诺看见他们三个人很巧妙地被框进一个画面里,心里沉了一颗石头,答案也呼之欲出了。
磊子跟在后面,急于给关予芙解开谜底:“小芙芙,你妈妈,不认识啦?”他指了指关越旁边的女人。
后知后觉,又转头看了眼程诺,脸上有愧疚,关越冷凝了他一眼,视线还是落在身身前的小孩身上。
关予芙重又仰头去看肖茜,观察一会,又转头去看关越。
他沉默无言。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灌进肺里,再加上明晃晃的楼道里惨白的地板砖,程诺只觉得憋闷。
剩下那一半神经彻底绷断。
想逃。
她努力说服自己人本身就是一个复杂情感的交织物,什么第一第二的选择往往看着纯粹,反观又泯灭人性,但还是好想感受一下那种被无条件放在第一位的感觉。
兜头砸下来的雪粒,让她对自己的矛盾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