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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寒这个浪荡负心汉,几个月前他还和本官相好,本官为了他不知背负了多少祸水骂名,现在呢?本官偶尔碰到他的手,他都嫌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夜里去祸害哪家小娘子去了。幸好本官没同他好,这种贪官污吏,简直辱没了本官的名声!”

“赵子寒就是活该,报应!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蛊惑本官与他亲近,再趁机抢走本官的好东西,这人简直太贼了。”

“本官早就看出来赵子寒不是好人,现在果然是应验了……”

就在吴之筱絮絮叨叨赵泠坏话时,外头那些闹哄哄的河工突然不吵了,大笑声与说话声也都渐渐熄止,耳边似在听着吴之筱的话,又似想要说什么却不敢。一人压着一人的手,一人给另一人使眼色,想要站起来的人被迫坐了下去,想要说话的人不得不闭了嘴继续扒拉碗中的豆腐泡饭。

吴之筱那双半睁的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口中仍旧不打算放过赵泠。

“赵子寒!”她倏地坐直起来,小手扬起落下,猛一拍桌:“这个狼心狗肺的狗官!!黑了心肝的……”

“吴通判!”堂下坐着的主薄终于忍不住了,说道:“赵知州这人平日虽冷冷的,但也关照过吴通判的。冬日里赵知州其实不怎么烧炭,也就是怕吴通判你冷,他才命我们日日在签押房里烧他那份冬炭。现如今赵知州身上遇着点麻烦了,你也不能这么快就落井下石的呀,更不能这么诋毁他的。”

账房先生虽不说话,却也在一旁点头同意主薄说的话。

主薄一开口,正堂外那些河工也就都压不住了,想说话的开口说了话,想起身的也都纷纷起身,冲正堂内的吴通判道:“就是就是,赵知州再怎么说也是一州的知州,还没怎么样呢,吴通判怎么可以这么骂他?”

“赵知州是个不错的知州,我觉得他还挺好的,吴通判,你别这么骂他了。”

“我觉得他们说得对,赵知州是个好人,吴通判你不能这么骂好人的!”

“就是这个道理,赵知州人蛮好的,不能骂他这么凶的。”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些人明明是来状告赵知州的,吴之筱骂他,他们这些人不附和也就算了,一个个竟都替赵知州说起话来,真是令人费解。

连主薄都想不通,看着那些人,挠了挠后脑勺,不禁摇头皱眉:这些人到底是来状告吴通判的,还是来状告赵知州的?

待这些人都散去之后,吴之筱拄着歪脖子树制成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回到签押房里,静坐在翘头桌案前,托着腮不说话也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