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番来秋祢的大多都是武将,是以酒水也都是根据那些将士的口味备上的,与童怜先前所喝的酒口感截然不同,入喉便是不加任何遮掩的辛辣,童怜被呛得捂嘴咳嗽了两声。
然而就是因为他这过分爽快的举动,很快就博得了几个中立派武将的好感。其中一个将军起身高举酒碗道:“童大人爽快!末将敬你。”
童怜一时间还没缓过神,见有人朝着他举起酒碗,他便呆愣愣地给自己重新倒上了酒,朝那个将军的方向送了送,继而又是一口将那小半碗酒尽数喝完。
这样一连被三四个将军敬了酒,童怜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要做什么。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双眉紧蹙道:“陛下,微臣身子有些许不适,便不扰了诸位雅兴,先回营帐去了。”
看着身子还有些摇晃的童怜,季越只想将所有人撇下,扶着童怜更衣上榻直到人睡着了再去处理其他事情——但是他也知道这不行。
季越深吸了口气,点头道:“掌印好好歇息,孟苋,你替朕去送送掌印。”
此话一出,孟苋自然是知道季越的意思的。他弯腰应下,随后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小跑道童怜身侧,搀着童怜的胳膊道:“童大人您小心些。”
看着孟苋扶着童怜渐行渐远,季越的视线却像是黏在了童怜身上似的,一直到人已经入了营帐也舍不得收回。季青和哪怕不去看也知道季越是在看什么,他深吸了口气干咳两声,低声道:“陛下……”
骤然听见季青和的声音,季越眨了眨眼终于肯将注意力分回来丝毫。好在在场的武将心眼儿不多,更甚者直接喝醉了,于是也没发现绥宁帝方才的魂不守舍。
一顿晚膳用了好几个时辰,待季越借口自己累了准备回去歇息时,童怜已经在营帐内睡熟了。
季越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营帐,而是拐去了童怜那儿。孟苋也知道季越必定会来一趟,所以也并没有回去,而是在帐子门口等着。
季越问:“怜怜还好么?”
“童大人到了榻上还没来得及更衣便睡过去了,奴才怕贸然替大人更衣将大人吵醒,所以便到外头来守着了。”孟苋弯着腰回。
听完季越微微点头,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掀开帘子一角,对着孟苋说:“你便在外头守着吧。”
“是。”
季越方才都喝了不少酒,先前在外头还没怎么闻见,可入了营帐这气味就明显了许多。帐中隐约环绕着一股药香与酒香交织混杂的气味,不难闻但是闻着却也不怎么舒服。
看着不远处躺在榻上安睡的人,季越不自觉将呼吸放缓,每一步都极其小心,生怕自己闹出一点儿动静,将本就浅眠的人吵醒。
床榻上的人像是嗅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气味,略带不耐地皱起了眉,将手从被褥中探出随意挥了挥,而后又吸了吸鼻子,将被子盖过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