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下意识想抬头,可刚抬起一半却又想起自己不能直视圣容,于是又重新低了回去。
童怜便是在这会儿收拾整理好衣衫,从马车上下来的,他走到季越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微臣童怜,参见陛下。”
“怜怜不想见朕?”季越将眼前人扶起,故意笑着问。
童怜心中默默否认了好几句,可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陛下多虑了。”
“那就好。原本朕还想着若是怜怜不想见朕,这几日朕便不过来了。”季越说着像是松了口气。
对季越的这些话,童怜自然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如果季越真的如他所说那般,这次秋弥自己怎么也不可能会在参加的队伍里。不过童怜也没兴致与季越兜那些圈子,于是直接道:“不知陛下此番来寻微臣是为何事?”
见童怜是丝毫不愿与自己多说一句话,若是说季越完全没有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童怜的反应也还算在季越的意料之内。
“怜怜可会骑马?”季越问。
闻言,童怜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相信季越不知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因为不知季越这葫芦里买得都是些什么药,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回:“微臣愚钝,对骑射之术一窍不通。”
待他说完,童怜便瞧见季越脸上的笑意明显了许多。他心头一跳,骤然生出几分不那么好的预感。
几乎是在他准备开口抢下季越即将出口的话的时候,季越也早有了应对的法子,立刻说:“既是如此,朕来教怜怜骑马怎么样?”
“自两年前起,秋弥开始时所有官员都要骑马随朕一同入林,待朕猎到第一头猎物后秋弥才算是正式开始。”季越说,“怜怜虽是文官,但祖宗留下的规矩自是不可废的。”
季越这话说得言之凿凿,若不是童怜知道秋弥规矩每任帝王不尽相同,而自己曾经参加过的那次秋弥也与今年的规矩不尽相同,自己当真要信了季越说的鬼话。
秋弥的规矩如何一向都是帝王所定,而季越这次定下的形式规矩,实在太像是刻意为之。
不过季越早就练就出了副即使撒谎仍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于是即使童怜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自己,季越依旧能站在原地,神情自若地接受着童怜的打量——甚至还有闲心朝掌印大人笑了一下。
历年秋弥的规矩向来是出发前就已经全数订下,而季越跳过所有程序,只在出发当天派人通知自己,未免有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童掌印现在已然上了贼船,就算想下去也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