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冯奶娘叹口气,摇摇头,“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咱们这位大老爷也不是那样耳根子软的人呐,怎么就……对二郎这么刻薄寡恩?”
“二郎的性子又死倔死倔,”杨七急得跳脚,“轻易不肯屈服。这番要是再跪出个好歹来,那可如何是好?”
“你去祠堂那儿守着,”冯奶娘走开两步,往寿安堂走去,“我去找老太太求求情。”
“站住!”甄夫人忽然出现,沉着脸厉声道。
“谁要是把大房里的事儿传到老太太跟前去,”妇人一身绫罗华服,身段袅娜,夜色里阴沉着一张脸,叫人怪害怕的。“立刻打死!”
声音很低,但是很锐利。
刺得杨七和冯奶娘都低了头,连忙答说:“不敢。”
小桓颢推开祠堂的大门,吱呀一声,祠堂的门打开了。
小郎君迈腿进去,走到配龛前,对着母亲桓秦氏的神主,拈了三根香,忍着痛,尽量身姿板正地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进香炉里。
他掀起衣摆,跪了下来,墨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桓秦氏的神主,他在心内默默祈祷:“阿娘,带我走罢。”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三更半夜,直到他跪得膝盖失去了知觉,身上起了热,他有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