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不想好不容易养活的祭品被白白浪费,保安最终也没真的活活打死秦十六。
他被打得半死扔回宿舍,高烧了一天一夜,昏昏沉沉中无数过往一一浮现,有出生就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张照片的爸爸,也有整日不在家回来就往死里打他的妈妈,最后是当初被扔进孤儿院宿舍时三双亮晶晶看着他的眼睛。
他不能死,弟弟妹妹还需要他。
秦十六在剧痛和交替的冷热里沉沉昏去,好在又命硬地熬了过来。
弟弟妹妹哭得眼眶红肿眼底发青,他撑着虚软的身子,挨个摸摸他们的脑袋,去储藏室偷了几个馒头。
又从门口的垃圾堆里翻出那个染了污红和泥灰的糖盒。
秦十六还抱持着微薄的希冀,他记得那个记者姐姐在和别人打电话时曾经说过,她写的新闻稿马上就能登报了。
假如,对方最后还是决定发表那篇新闻呢?或者哪怕她收了钱不登报,只是报一次警呢?
他不在乎泄密的自己被揭发,也不在乎被狠狠揍过的痛苦,他只想让弟弟妹妹好好的。对方真的不能帮这一次忙吗?他一定会做牛做马地报答对方,一定会的,他可以对天发誓。
他等啊等,真的等了很久很久。
直到绿叶变黄,直到枯叶飘落,直到那年冬天第一次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