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面容青春而空洞,化妆的颜料在脸上纵横交错,眼睛已彻底失去光彩,浑身肮脏不堪,年轻的躯体全无血色,溢满腥臭,宛如瞬间被抽走生命的鲜花,迅速迎来的并非干涸,而是腐烂化水的衰败。
就在方才,她还凄厉地叫唤着,那叫声绝望无助,激起旁人无穷的同情心与怒火,那声音顽强燃烧,是生命全力拼搏的最后一刻,痛苦而带着勃发的活力。
手机在地面上一闪一闪,罗衡听见里头传来放肆的大笑声,女生悲惨的叫声又一次从那头传来,显然是录音。
等到播放完毕,信号另一头阴阳怪气地模仿着那无助的喊声,大肆嘲笑起上当的人。
实际上罗衡并没听见任何生命,那是电子设备的诡计,是人类的恶趣味,巧妙地割裂开时间,把一条弥留的生命收录,以便之后的无数时间里一次次重播,当做无聊时的消遣节目。
那些人是同类,这具刚刚死去的女尸也是同类。
生与死在这一瞬间迅速又缓慢地被拉长,活着的人是同类?死去的人是否还算得上是同类?
这让罗衡突然对手机另一头的同类突然涌现出强烈的憎恶与仇恨,暴戾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胸,许多残忍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之中掠过。
罗衡闻到了恶臭,从手机的另一端,从这具早已失去活力的尸体上,从自己身上,从这个小小的房间之中,闻到了衰亡与腐败。
这异味骤然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膨胀开,溢满他的身心。
罗衡跪倒在地,在尸体身边吐到筋疲力尽。
没有武器……也没有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