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娘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知道这不是在做梦了,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下的委屈跟嘴角的浅笑一时间都涌了上来,连带着紧紧攥住牌九的手,也跟着一齐松懈下来。
陆怀熠也不知是在树上坐了多久,他裹了件群青色的搭护,腰上横根绦子,悠悠闲闲地屈着一条腿,便露出搭护底下那件芫娘前天才骂骂咧咧替他搓洗干净的白道袍来。
正午的阳光透过繁茂枝叶,在他脸上落下斑驳光影,映出他满眼的闲情逸致。仿佛这院子里头一目了然的铡刀和血也不能让他领略半丝儿危险和紧迫。
他的手撑在膝头,垂着眼眸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掌心的浮土,声音还是一贯懒洋洋的:“听说满香海就数你们这场子最是厉害。”
“能有多厉害?不如让我领教领教?”
第22章
李老板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登时皱了眉头:“你是什么人?竟敢妄闯私宅?”
“私宅?”陆怀熠听笑了,“你不开正门,我还不能另辟蹊径?”
“再说,何谓私宅?你是指这制局私赌, 概不赋税的窝点?”
“我好像记得, 依我朝律, 违律之场所,该当充公择判, 交由官办,哪里来的私宅一说?”
坐在屋里头的胡三爷闻及此处, 不由得蹙住眉头, 阴沉着嗓音吩咐道:“抓住他。”
话音一落,院中登时冒出不少打手, 纷纷朝着陆怀熠栖身的树围绕而去。
“你们就是这么迎客的?”陆怀熠却是不紧不慢,不等打手们围上,便自树上一跃而下, “胡三爷也算个‘鱼头’,不能就这么点带上几个大老爷们在院子里头欺负小姑娘和陆某的本事吧?”
胡三这才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妄动:“你是陆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