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禄的运势倒也不算差,去年才第一次考,他就过了院试,顺顺利利地进县学读了大半年。若是再往上考,做个举人老爷那也是指日可待。

为着供姜禄那不菲的县学束脩,芫娘从来舍不得私下里挪用积攒的银子。

芫娘知道,姜禄心下对她有成见,嫌弃她是没爹没娘的“野种”。

但姜家的大叔大娘毕竟于她有救命之恩,而姜禄从前瞧着尚且不算太过出格,故而平日里即便姜禄买书买纸时常挥霍,她也从不多话,免生口角。

她耐着性子吞下委屈,正是因为当初姜家的大叔大娘下葬时,姜禄当着邻里的面儿说过,只要她拿出十两银子,他便不拘着她再往何处去。

从那时起,芫娘心下就只想着攒够了银子去顺天。

为了去顺天,她不惜拒绝了天香楼那画下长契的邀请。

可如今之状,那银箱中缺失的银钱足有七八两钱,怎么可能只是被用去买了笔墨纸砚?

她往顺天去的打算,俨然就要化作泡影。

“没了这些钱,我可怎么去顺天呢?”

姑娘们见状,一时竟也不知该怎么劝慰芫娘。

冬及三伏,夏至三暑,白玉巷口没有一日少过芫娘的身影。要说芫娘的辛苦委屈,大家心里最是清楚。

只是如今谁也没个法子,自然只能噤声。

还是红芍先兀自思忖片刻,一把拉住芫娘的手:“你想去顺天?也是,你有这般手艺,留在香海才是埋没了。”

“依我看,芫娘,你今儿索性拿着这一丁点,我们再替你凑些,你一走了之得了。”

“顺天城那么大,谁都找不着你,再耽搁下去,保不齐连这最后一点钱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