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小归,来客人了,出来帮忙。”是谢清元。
“来了。”他边应着,边拉开抽屉翻找绑头发的东西,他抽屉里无非是些笔和笔记本,翻来翻去也找不到个皮筋什么的。
门外谢清元又在催他,他只能拿条带子匆忙束起绑紧,整理下衣服就开门出去了。
谢清元看到他的长发,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他,让他先去帮忙泡茶给客人。
来吊唁谢三霄的人很多,从早上六点到快凌晨一点了还有人来。
不只有道观里的人,还有一些普通人,他们都曾经受过谢道长的帮助和恩惠,在他们口中,谢三霄是个顶了天的好人,耐心宽厚,为人和善,帮助他们尽心尽力却从来不收取一点回报。
好歹是亲生的,谢知归就是做样子也要在灵前跪一下,面无表情听着这些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描述他们心里那个光辉仁爱的谢道长,他完全没办法和他们共情,只觉得耳边嗡嗡像有无数蚊子在吵。
看着遗像,他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对自己的亲人不管不问,甚至可以当做筹码牺牲,对那些毫无关系的人却可以慷慨大方,不计回报去帮助。
谢三霄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可说他不是个好人吧,他又切实帮了很多人。
不过现在人都死了,真相如何无所谓了,他留了那么多烂摊子还等着收拾,没精力去想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忙了三天,吊唁的人才渐渐少了。
谢知归不想和谢三霄的骨灰盒单独相处,每次和遗像上那张脸对视,心口会莫名不舒服,就好像遗像上的人正在盯着他,那笑容也是,越看越觉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