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点读笔和菜单的呐呐抬头,干净的眼睛忽闪忽闪。
“逛街时看到的,好像还挺好用的,就给呐呐买了一个。”孟子玮解释,“哪里不会点哪里。”
“是吗?自己写的字能识别吗?”李羡好奇。
恰好包里有纸笔,她随便写了几个呐呐平时爱看的识字卡片上的字,点读笔似乎也可以识别。
思考片刻,在底下添一行字。
孟子玮看罢,也有了主意,拿走她手里的笔,唰唰又添一行。
呐呐握着点读笔,从右到左,从上到下,挨个识别。
“人、口、手、足、dog、flower、grass......”
“呐呐,说呐呐爱妈妈。”
李羡捧脸,微笑看着呐呐,带着殷切期待的神色。后者抬头看她一眼,没有动嘴巴的意思,点读笔继续向下划。
儿子不愿意表达爱意,太伤人了。
李羡挫败,委屈地看向孟恪,后者揽过她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一拍。
点读笔略带机械的女声继续读:“呐呐,亲小姑姑一下。”
孟子玮将脸蛋靠过去,食指戳点脸颊。
呐呐摇头,毫不犹豫。
孟子玮
:......
“人、口、手、足、dog、flower、grass......呐呐,亲小姑姑一下......人、口......”
点读内容一遍又一遍循环,呐总永远已读拒绝。
-
晚上的住处是特色小木屋。
房间窄小温馨,孟恪同李羡住在一楼,保姆带着呐呐住楼上。
还没到睡觉的时间。李羡心血来潮想要下棋,身边没有棋局,她用房间装饰书的书脊作尺子,中性笔在a4纸背面画出19x19的格子,标出天元和星。
这棋盘简略地过分。
孟恪失语,不愿拂了她的热情,也就答应。
一张餐桌,两张放在一起的椅子,两人就这么坐下下棋。
孟呐呐因为吃饭时得罪妈妈,被“罚”守在一旁帮爸妈录像。
手里没有棋子,“棋盘”上很快多出许多铅笔画的实心或空心的圆圈。
李羡瞄一眼旁边举着手机的小朋友。
“呐呐。”
“嗯。”
“累不累?”
呐呐略一思量,摇头,“不累。”
“还在拍吗?”李羡凑过去看手机屏幕,仍停留在录像界面。
“在拍。”
小朋友乖巧起来让人心软软。
李羡索性蹲下来,将呐呐揽到怀里,轻声问:“爱不爱妈妈?”
呐呐长睫毛轻颤,“妈妈。”
“呐呐说爱妈妈。”
沉默片刻。
呐呐指楼上,“呐呐住楼上,妈妈住楼下。”
李羡眉头蹙成一汪春愁,“事事有回应,件件没着落,说的就是呐呐吧。”
她起身不大方便,被孟恪伸手拎住手臂,借力站起来,“他明白爱是什么意思对吧,所以才不愿意说爱我。”
像刚才李羡抱呐呐,孟恪叫她站在自己两腿间,手臂揽着腰,她俯身,将自己埋在他肩头。
李羡以前不太提爱这个字眼,觉得矫情,生了呐呐以后才觉母爱泛滥。小家伙两岁前还会回答“爱”,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拒绝回答这种问题。
“怎么可能不爱你。他只是害羞。”孟恪温声安慰。
“怪你。”李羡闷声。
孟恪笑,“怪我。”
他捏了捏她的腰,示意她扭头看。
李羡回头看去。
呐呐似乎手腕很酸了,拿不住比手掌大许多手机,还是努力地抿着小嘴巴,将镜头对准爸爸妈妈。
李羡心脏被柔软击中,再次埋头,拍打他的手臂。
“就怪你。”
直白地表达爱意对呐呐来说是个难题,这点一定是遗传孟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