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作响,从内打开。

沈箬的婢女沉月打开了门,见到是他,沉月一双红肿的眼中落下泪,几番强忍泪意,才哽咽道:“我们姑娘说,她曾在将军处留了一条腰带,却从未见将军戴过,想来您是不喜欢的。既如此,便请将军行个方便,让它物归原主。”

风霜刀剑于他只能伤在皮表,可沉月的一番话却如锋利匕首,一下扎进心口,鲜血淋漓。

沉月伸出手,哽咽着求他:“劳烦将军高抬贵手,姑娘留在世间的东西已不多,您将腰带给了奴婢,奴婢好将它送到沈氏祖坟,勉强做个衣冠冢。”

衣冠冢?沈氏祖坟?

为什么要做衣冠冢,为什么要送到沈氏祖坟?

“休要胡说。”裴恒艰难地开口,发现嗓音哑得厉害,他道,“你家姑娘好好呆在落泉院,哪里也不准去。”

闻言,沉月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泪水在她脸上肆溢,沉月看他的目光带了恨,哭喊道:“裴将军,姑娘已经去了,你也即将成婚,你还要困着她吗?”

沉月抹泪跪倒在砖地上:“裴将军,人已死族已灭,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姑娘,让她的衣冠回沈氏祖坟吧。”

那一刻,裴恒心如刀绞。

静谧得夜色,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狼吠。

裴恒指尖一动,瞬间睁开了眼。

入目漆黑,生铁气息萦绕鼻尖,头痛欲裂。

心口不停地剧烈跳动着,他抚着胸口想要喝一杯冷茶平复此刻慌乱无章的心绪。

却发现,最后一杯冷茶已在睡前被他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