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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哭又笑:“庭竹的殿下已经没了。”

庭竹倚在妻子身边,嘴唇苍白,手指用力抓紧妻子的手,却仍然在发抖:“十九岁便没了。”

女儿不知父亲的伤心事,被吓得哇哇大哭,澹台衡的大氅随风扬起,风抬高虞宋红伞的伞沿时,他终于向前。

而后虞宋缓声道:“庭竹毙命于商亡时。”

澹台衡脚步猝然顿住,她偏移视线,像是知道,她即便阻止了他去,告知他这不过是百年前幻影,澹台衡也无法忘却今朝见到庭竹痛哭时的心情了:“享年九十八。”

这在亡秦,已经是高寿。

澹台衡静默地垂首,闭眼,虞宋却走到他身边:“我不曾见你问鼎天下垂垂老矣的模样,你亦不知北卫军主将琴音鉴赏水平如何,算是扯平了。”

澹台衡薄唇微动,最后道:“他不该为此如何伤怀。”他只是一个亡魂,只出现在庭竹生命的前十几年里,却几乎拖累他一生。

他怕庭竹是因他而勉力支撑,郁郁而终。

虞宋却道:“你知我看见你亡魂时在想些什么?”

澹台衡微微抬首,转向她,虞宋却举着那红伞,世间并无风雪,谩骂诋毁,到了吴商史料无人问津时也鲜少有人提,罩住他身影。

“我在想,阔别数年,大秦的公子衡,储君殿下,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孱弱清瘦,了无声息。

但她很快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