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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也只是本能地不希望祖父曾追随过的人有何污点。

可这里面没有哪一个想法,是为了虞宋,是为了捐躯的将领考虑过,仅仅百年,民心易辙。

一身断骨粉碎连理的澹台衡终于到了碑前,血肉模糊的断指,轻轻拂开碑上的冰雪。石块冰冷,却像是那日左相府燃起的大火一样灼人。

无人忙着救火,甚至还有人添砖加瓦,痛骂这样妖邪的府邸就该烧个干净,秦就不该有这样的人为相。

这样的人,只是个女子。

没有过错,只因是女子。

雪扑簌扑簌地落在澹台衡脚底下,混着血。他看清了上面的字,轻轻开口。

“叛君主,降北狄,故为,此记?”

呼啸鸣镝扎穿天幕。

拂去碑上残雪的那一瞬,澹台衡像是心肺被贯穿的伤鹤一样,被折断打残的身骨猛地弯折起来,几乎将他这个人再次给凌迟了。

原来长生祠不是长生祠,只是长恨而已。原来商吴两史皆简,是因为商君害怕,所有人都害怕。

所以,安民军不能背上的污名,她来背,不止需她背,还要刻碑立祠让百姓万民永生永世记得。立此朝者,皆曾杀我。

但上战场者数量极少,他们是以何杀我?

莫过矫史,莫过口舌。

这样的事他们能对一个澹台衡做,为什么不能对一个虞宋来做。

他将人想得太温良,以为一个公子衡秦厉君死了一切便烟消云散了,可是忘了没有民怨,他们也要商立朝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