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顾得上独自站在角落里的澹台衡。也无人发现他手中被方颐塞了一枚白玉。
那本该是他的及冠礼。
后来的事,后来的事,该说连楚帝本人都没有料到,自认世事多观,通达人情的张铭、何躬行等也无从知晓。
左相崩逝,朝野哀悼,不愿意变法的保守一派官员趁此机疯狂反扑。
方颐多年扶植起来的势力都是澹台衡的拥护,然而他们却不能抵挡皇权的威力。
左相在朝声威瓦解,虞宋也战死之后,他们的坚持便更加艰难。落在澹台衡府邸的雪变得更大了,更冷。
澹台衡缠绵病榻,几乎无法上朝。
但还有人等着他站起,等着他站起去争权夺利,但这一日他强撑着从病榻上起身,手才握住那温热的玉时,就看见侍从目光躲闪。
庭竹亦面色灰败,面露哀凄。
澹台衡了解庭竹,他是自己的侍从,轻易不会如此。
可召他来问话,他也只是哭,最后用力磕着头:“殿下,殿下,他们掘了左相的坟,他们,挖了左相的坟!”
玉倏然坠地。
他来不及问为什么,甚至有一瞬间直接明白了他不必问为什么。
庭竹哭着俯身:“他们说,说左相是个女子,说她牝鸡司晨,乃是误国,所以”
百年霜雪也未压弯的松柏。
御风见雨也不见被损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