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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她们小姐身中剧毒, 变法却中道崩殂。这世间为何如此不公?不能周全小姐, 就连叫秦百世而安都不行吗?那这些牺牲、不平究竟有何意义?

方括没有阻止她。

他自己说了到了九泉之下替澹台衡去问那百年后突来之魂那些话, 神色却是苍白中带着安宁的,仿佛早已接受这结果。

澹台衡本就单薄嶙峋的身骨,因这话颤起来,他捏紧手指。

方括笑:“慕容本是你请来之人,因我久病才久居我府上为我诊病,我死后,你可叫他回去,好生看顾你。”

澹台衡喉间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哑声,按住他:“无暇。”

方括安静地看着他,眉眼还是无几分变化的,一如既往,世上独绝,再无其二。

中毒体弱并未削减他的风采,只使人觉得此人的寿命正如那窗棂下的灯芯,在缓慢地烧尽。

“你我虽同至交,但有一事,”他轻咳,斜飞入鬓的眉眼柔和下来,只这一瞬,他才像是数年间从未做过的方颐:“是我不敢让你知道,也不敢让旁人晓得的。”

邀荷哭得更厉害。

方括似乎是看着那被风沙遮掩的北疆,缓声:“虞宋死后,此事恐怕也只有邀荷知晓。”

他按住要说话的澹台衡:“我走后,此事绝无可能遮掩住。我只盼你。”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方括也猛烈咳嗽起来,澹台衡立刻倾身,从不避讳他的方括却只低头,俊秀眉眼垂下来。

“我只盼你,不要怪我。”

怪我叫你不晓得。

邀荷哭着扶住支撑不住的人,左相的侍从鱼贯而入,震惊失措地忙去叫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