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方若廷站得最近,被打得最重,可他跪在地上匍匐来请陛下宽恕,说的仍是:“陛下,此子狡诈,不除不可除民怨,大楚百姓三万六百户,全仰仗于——”
楚帝怒而去扼方若廷脖颈,但被冰凉虚幻的衣袖拦住。澹台衡静静地开口:“陛下。”
一句话,叫楚帝愤怒暴戾的热血凉下来。他手指甚至有些发颤。再看澹台衡,他目光宁静,似乎早有预料。
楚帝觉得委屈愤怒:“朕没有叫他们来收你!”
见过此人凌迟受刑后,他嗓音都在颤,气的也是恨的:“更没有叫他们将你镇压在此台下”
朕怎么会效仿那个昏君这样对你!
可话还没有说完。
澹台衡就立在高台上。
今夜无风。今夜也无雪。今夜月朗天清,是个难得的温和天气。这样的环境哪怕是对生人也是难有损的。
可他们却好像再一次看见这雪被融进泥里。
澹台衡说:“陛下不必解释。”
楚帝又急又气,几乎想说你这是在怪朕不信朕?下一瞬却如坠冰窟。
“陛下拷问乱党时,也曾叫他记住我面容,名姓。”
他语气是那样平静,单薄身形立在高台上,和那日跪在台阶下其实并无什么分别。历史的水痕在他身上消逝了。
活着的澹台衡渐渐不再是活着的澹台衡。连记忆里那个会无奈叫侍从早些睡的少年,都褪色成了面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