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记忆以来,关醒从没看见过母亲哭,她总是高扬着头,眉心皱着,顶着一张冷漠又疏离的脸,坐在书房的椅子前,然后从她繁杂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全部用来问询他的成绩。
她不像妈妈,像个上着发条的闹钟,只要坐在家里就能听见她井然有序的滴答声,无处不在、从无错处,她就这样按着自己的计划活着,也要求关醒跟上她的滴答声。
如今她哭了,关醒一下子不知所措,像是遇见了一道他从没见过的题目,他抓耳挠腮、无从下手。
好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暂时解救了关醒。
“请进”,盛新雪吸了吸鼻子,理了理头发,从凳子上起身。
因为躺着再加上盛新雪挡着,关醒只听见了一道清朗的男生,看见了露出的一角的米白风衣。
“鹤同学啊,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啊?昨天真是太感谢你了!真的,要是没有你,我就要去icu里找他了,阿姨谢谢你!”
说到后面,盛新雪声音带着点哽咽,关醒心里也不是滋味。
“阿姨,您别担心,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而且我也是做了我该做的,您不用跟我客气的”
身体艰难的往一边侧了侧,关醒还是没看全,只看见了半边沐光绒绒的耳朵还有一小截脖颈。
“阿姨,我带了午饭给你和关醒,关醒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