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勾心斗角精于算计,我累了。”
秦浅和遗照上的秦玉卿默默对视许久,哑声开口:“我曾经试过讨厌你,也嫉妒过你,因为你的识人不明,带给秦家灭顶之灾,害死了爷爷,还让我过得这么辛苦。你至死都活在黎绍峰对你的谎言里,比起十多岁便不得不撑起秦家的我,确实太幸福太轻松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要一意孤行?为什么不能稍微把爷爷的劝告听进去?”秦浅蹲下来,泛红的双眼一瞬不瞬凝视着秦玉卿,满腔心酸无处可诉,她移目,平复了片刻苦涩的情绪,抬手擦拭母亲的照片。
“可是后来想想,幸亏爷爷去世的当晚你也不在了,不然真相揭穿,你得崩溃成何种地步?我既然比你坚强,那就我来扛吧,那些不好的坏事也全都由我来做。”
秦浅倾身,将头轻轻抵在墓碑上,默了默,眼泪顺着脸庞安静滑落:“妈,你干干净净地来,也干干净净地走,黎绍峰很快就要有报应了。我杀不了他,但我会让他不得好死。”
没留多久,秦浅便打算离开。
二月了,是倒春寒最厉害的季节。
置身山巅,冷风瑟瑟逼人,一朵朵乌云盘旋头顶,空气里充斥着湿润的水汽味道。
秦浅抱臂走到石阶边,忽地停步,眸光闪了闪,不经意地环顾四面。
山峰层峦叠嶂,树荫深浓翠绿,昏暗的光线斜斜地照在一排排石碑上,勾勒着青灰色光影。
墓园周遭荒凉寂静,墓碑梯形排列,长长的阶梯自脚下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尽头。
触目所及,全是沉暗冰冷的景色,看似庄严肃穆,实则却令人无端生出几分惧意。
秦浅一言不发地静立着,清寒的眼眸眯起,眺望着远处的眼神间或流露锐光,侧脸冷若冰霜。
半晌,她倏然笑了。
笑颜诡魅瑰美,兴味地捻了捻耳朵上的耳环,朱唇边扬起一抹讥诮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