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袖以为萧凤卿未谙其中厉害,极力试图说服他:“王爷,王妃并不懂刮骨疗伤之法,倘若不留心,您这条手臂就废了。”
“废了就废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萧凤卿淡声道:“你要么留下来协助王妃,要么给本王滚出去,吵死了,没见本王病着吗?”
春袖一时失语,她还想再劝说,萧凤卿冰冷的眸色却令她有口难言,犹豫再三,她只好跟在晏凌后头选择帮她忙。
晏凌稳步走近床榻,她擎起小刀玩味地转了转,锋利的刀光将她的双眼衬得雪亮。
“萧凤卿,你怕不怕?”
萧凤卿哑然失笑,勾唇道:“我是尸山血海中飘出来的一抹幽魂,长这么大,从没真正尝过害怕的滋味,倒是你,你可别因为担心把我整残了就手抖,我的下半生可是正儿八经交给你了。”
晏凌本来是有点紧张的,结果被萧凤卿这么一揶揄,她反而有些跃跃欲试,毕竟她还从没试过在活人的骨头上动刀。
“春袖,”晏凌示意春袖近前:“帮我掌灯。”
春袖沉默几息,轻声道:“王妃,我教你辨识筋络吧,这样你也能顺手些,王爷的余毒还有大部分没刮下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晏凌点点头,看一眼满面病容仍旧故作促狭的萧凤卿,她稳住心绪,闭眼,在脑中稍稍回想一番春袖下刀的方位,然后按照春袖的指点,弯下腰,不慌不忙地切开了萧凤卿的皮肤……
打更声穿透浓重的夜色,轻缓悠久地回荡在韶年苑,像是萧凤卿曾经在杭州坐过的那艘画舫的船桨划开的涟漪声,那一圈圈柔和的水波晕染开一个女人的眉眼,在他心底刻下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