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站着同她对视了片刻,而后竟然只是如她一般略微勾起唇角,说了声「好」,便就此消失在了门边。
待李暻去寝宫转了一圈再回来,不出所料,屋中大半的灯盏都已熄灭。
崔稚晚就着一盏微弱的烛火,人倒还是他离开时的姿势,只是双眼早已不再落在书页之上,而是看着虚空愣神。
李暻知眼下这状况最好的答案是什么,所以不再同她多说一句,只是上前将她拦腰抱起,便大步走回了寝殿。
崔稚晚初时习惯性的挣扎了一下,然后便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乖乖巧巧,十分顺从,却还一路无话。
等回了寝宫,他刚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她便翻身将整个人从头到尾埋在了被子里。
原来她的不抵抗,亦是不想同他多言。
李暻看着眼前寝被中鼓起的小小一团,方才挂在脸上的温和终是悉数散去。
太子殿下的眼中一旦没了独属于太子妃的那种笑意,便立刻恢复了一人独处时冷清无比的模样,让人看一眼便因那迫人的威压而觉得畏惧。
兰时见状,赶忙带着尚在屋内的其他侍女一同垂头退下。
李暻其实一早便猜到了,平静湖面之下的暗流才是真正的可怕。
崔稚晚越是不发一言,越是证明她根本不愿给他任何哄好她的机会。
从昨夜至今,她始终回避着同他讲话的所有可能,所以眼下,第一句话还是得由他来说:
“稚娘,你将眼睛朝下望,兴许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景色。”
崔稚晚闻言,将视线从辽阔的夜空下拉,见远处有层峦叠嶂,却也只有层峦叠嶂。
她一时没有懂李暻说的「有意思」指的是什么。
可她并不想发问。
崔稚晚还是不说话,李暻却已瞧见她眼中得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