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钱就像一口深潭,扔进一块巨石也掀不起任何风浪,说道:
“陆宜人装神弄鬼,信口雌黄,没有任何证据是我做的。她找到了母亲的遗嘱,我也很感谢她。四妹为何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一母同胞的大哥?”
赵四钱觉得好笑,“我们是一母同胞没错,可是生父却……有些事情,你我都明白,可是扪心自问,是谁给了我们从出生开始,就拥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财富?是母亲啊,她给了我们生命和财富,一般的女人能够给子女这些吗?不能的。”
“你呢,排行老大,一直以父亲的亲生儿子自居,把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当成低你一等的庶出,你以为母亲看不出来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才能并不逊于我,为何母亲在遗嘱里选定我,而不是长子的你?”
赵老太太喜欢年轻的□□,四个孩子的年龄从六十四岁到十一岁,跨越极大,都不同父,生出来的孩子都长的好看。
赵大钱的年龄足够当赵四钱的爹,甚至可以当文虚仙姑的爷爷了。
赵大钱看着妹妹,目光没有温度,“四妹在说什么?我听不得这些挑拨离间的话,又是陆善柔蛊惑的吧。”
赵四钱恨不得在灵堂上给赵大钱一耳光,“你懂,但是你偏不改正错误,反而恼羞成怒,诱惑琥珀在母亲饮食下毒、雇凶杀害一哥,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庶出,不配与你这个嫡长子争。”
赵大钱说道:“你为何就咬准我是凶手?山西巷里停灵的棺木里头,难道真的就是一弟吗?他摔得支离破碎,戴着黄金面具,谁能保证棺材里的就是他,而不是他故意诈死,使出来的障眼法?”
“依我看,这是陆善柔和赵一钱联手演出来的好戏,逼我们兄妹互相猜疑,他好渔翁得利。”
赵四钱真是大开眼界了,“赵大钱,你连死人都不放过,往一哥棺材上泼脏水,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嘘。”赵大钱说道:“四妹小声一点,你要是太过激动,在灵堂又打又闹,影响分家,明天五个通钱庄门前的告示该怎么写?你让钱老板和孙老板这个大股东怎么看你?你连情绪都控制不住,通商号上下下下上千个伙计镖师会服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中年泼妇?”
赵大钱就是拿捏住赵四钱要保住赵老太太一生心血的弱点,势必会选择顾全大局,息事宁人。
“你——”赵四钱恨不得撕了这个人。这就是庞大家族掌门人必须要具备的本事,明知嘴里有个苍蝇,想想就恶心,还不得不先咽下去。
“四钱,不必和他多言。”寒江独钓过来了,说道:“恶有恶报,他的报应很快就到了。”
赵大钱对寒江独钓点头示意,“韩举人,赵如海已经逃跑,给你腾出了位置,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寒江独钓反唇相讥:“你现在在赵老太太灵前坦白悔过,恐怕还有机会求得原谅,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与此同时,棋盘街似家客栈地字丙号房。
逃跑的赘婿赵如海被李捕头牵着猎犬,还有东厂锦衣卫暗探们的围追堵截之下,被抓到了这里。
陆善柔一人走进屋子,“赵如海,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要不要?”
赵如海警惕的抱着包袱,“你要我做什么?”
陆善柔说道:“赵老太太的遗嘱我已经找到了,并当场宣读,赵四钱继承通商号股份,其余两房平分其他遗产。”
“我就知道!”赵如海兴奋得把包袱往空中一抛,“老太太最看重的就是四钱!现在我们四钱就是赵家的掌门人了!我们的孩子、孙子、重孙将来也是赵家掌门人!”
啪啪,陆善柔鼓掌,“我也很为赵四钱高兴。不过,此时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吧,你已经没脸见赵四钱和你们的孩子。将来,你的名字都会在赵家家谱里除名呢。”
赵如海目光一黯,嘴硬道:“那有什么关系,他们身上都流着我的血。”
陆善柔坐在椅子上,“我刚才说过了,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要不要?你要是抓住这个机会,赵家的家谱绝对有你的名字,你的子孙后代们,也会挂念你的好。”
“真有法子?”赵如海扑通跪地,“请陆宜人指点!”
陆善柔说道:“别急啊,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赵如海忙道:“你问。”
陆善柔说道:“琥珀是你杀的吧?”
赵如海顿了顿,说道:“是,我学着寒江独钓《诸公案》的方法——这个男狐狸精写的书,我读的次数不亚于赵四钱,我先把她按在床上掐晕,然后把她挂在房梁上,伪装自缢而死。”
陆善柔又问:“你为什么杀她?”
赵如海说道:“因为她威胁我。她给了我几颗药丸,说混在赵四钱的饮食里,会让她神经失常,发疯。一个疯女人是无法和寒江独钓勾勾搭搭的,这样一来,我在赵家的地位就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