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医生出来告诉她病人抢救过来了的时候,谢凝并未感到轻松。

老头身上插着管子,苍老的脸毫无血色,谢凝庆幸他昏迷着,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有什么对话,在病房里停留片刻后,谢凝在软件上叫了个车,准备回家。

凌晨四点的医院门口,街道上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死气沉沉,只有红绿灯闪烁着,照得人颓靡而诡异。

高温尚未褪去,一阵风吹来,背上又起了一层汗。

谢凝穿着质地柔软的凉拖,踩中了一只蝉,那生物“吱”了一声,在这个夜里发出绝唱。

绿灯亮起的时候,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停在了谢凝面前。

车窗摇下,司机是谢凝认识的人,她懒得打招呼,拉开后座门,在垫了竹凉席的座椅上瘫下。

“这么晚还在忙工作吗?”男人从车内后视镜看向她,紧张地笑,“难不成医院里也有你的债户?”

“开好你的车,学霸。”谢凝瞪向他。

“学霸”叫陈实尓,是谢凝的高中同学,毕业考了名校去了名企,但风光没几年就遭遇了裁员,折腾了好些年欠了一屁股债,最后还是在债主的扶持下回到榕城开出租。

前些天,谢凝还去了他家,将他那一堆不值钱的家具砸烂,也没能让他吐出半个子。

“10号发工资,到时候我去找你,”陈实尔握着方向盘,目光飘忽,苦笑着道,“免得你上门催款,我家里没什么家具能让你破坏了。”

车里没开空调,风从前面车窗灌进来,将谢凝额前碎发吹乱,她耷拉着眼皮,没意思地说:“不谈工作。”

看她疲惫的模样,陈实尔顿了顿道:“家里有人生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