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形一闪,颐殊只觉手中一空,灯就没了。眼见她拿着灯飘然而去,唯一的一点亮光就要消失在无边雪夜中时,颐殊鼻子一酸,突然红了眼。
她索性完全不顾及形象地在雪地里坐了下来,抓起一把雪狠狠地投掷出去:“一个个的!全都欺负我……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鞭伤炙疼,而身体冰冷。颐殊绝望地想: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
她突然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咽喉,颤抖地戳下去。
而这一次,也和之前无数次一样,在触及肌肤的一瞬划了过去,甚至没有留下红印。
她整个人重重一震,然后惨笑起来:“懦夫!连死都不敢!”
一声轻叹从她背后响起。
颐殊吓了一跳,顿时蹦了起来,却发现那个少女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只是熄灭了灯,所以出现得毫无先兆。
颐殊咬牙道:“你不是走了吗?”
少女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股让她恶心的东西,对了,是同情。她同情她。
颐殊想:本宫才不需要人同情!她冷哼一声,转身准备回宫。就在与少女擦肩而过时,少女忽道:“程王嗜战,为我所不喜。我要换个人当程王。你,有没有兴趣?”
颐殊心中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等她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算老几?你说换就换?”
少女展齿一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是七儿。如意门的七儿。未来的如意夫人。所以,我想换,就能换。”
颐殊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如意夫人这个名字。
有几个深夜里,父王睡的正香时,心腹来禀说夫人来了,父王无论多不情愿,也会起身去见。她心中好奇,但不敢问。有一天在父王书房的火炉里发现一根没烧完的毛笔,毛笔的笔管是中空的,里面的东西已经烧光了。自那后她上了心,时常检查有没有多出来的笔,终于有一天,她看见了一根没动过的笔,赶在父亲来前拆开笔管,里面果然有密笺,写着让父王尽快将今年的农桑税送过去,而落款就是“如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