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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钱的时候,木易争着要帮我付钱,刚好我的是零钱,收银台小姐选择了我的零钱,我给起粟买了一本毛衣编织大全,里面一共介绍了三百多种毛衣编织的技法,应该够那个家伙学习好长时间了。

在书店门口,木易无奈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踏下一级台阶,听见木易喊我,我站住,回头,木易朝我走了两步,游移不定的表情,我疑惑的看着木易:“还有事儿?”

木易摇摇头:“十八,我哥跟我喝酒那天,我哥说,就算再回到五年前那个晚上,他还是不能将错就错,因为他不想你把他当别人。”

木易把衣服搭在肩头,消失在步行街的人流中。现代的印刷水平真好,连毛衣编织书的封面都可以制成磨砂版的,手感象岁月里面悉悉索索的沙粒。

有句话说:走近你,走进痛苦;离开你,也就离开了幸福。

我只知道,这句话的前半段适合我。

红美丽

阿瑟全家急急得从澳洲回来,我才知道阿瑟奶奶上电梯的时候,犯晕了,明明是下楼,按了上楼的键,等电梯到了又按了下楼的键,进电梯时被电梯的门夹住一下,又摔倒在电梯里面,扭伤了脚踝,膝盖磕碰的也不轻。

我去到医院,阿瑟奶奶正躺在病床上,翘着脚,数落着阿瑟爸爸妈妈:“滋事儿,真是滋事儿,我这还活的好好的,你们紧张个啥?”

阿瑟着急的说:“奶奶,你看看你那脚脖子,都肿成啥样了?”

老太太白了一眼阿瑟:“你住嘴,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给我生个重孙子去,来来去去的,你都多大了你?还想不想让我走踏实了?”

我差点儿被老太太气乐了,老太太又瞪了我一眼:“同学同学的,你也不晓得好好劝劝这小子,哼。”

阿瑟爸爸皱眉:“妈,你别犟了,跟我们过去吧,澳洲的邀请函我托人给你寄过来。”

“我才不去。”老太太开始四处找拐杖,阿瑟讨好的把拐杖递给奶奶,老太太拿起拐杖对着阿瑟和阿瑟爸爸就是一通打:“你们小时候,尿布都是在四合院晒的,现在翅膀都硬了?老宅子留不住你们了??钱钱钱的,我看你们两腿一蹬那天,能带多少金银财宝过去……”

阿瑟爸爸没吭声,阿瑟抱着脑袋跑出病房,我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老太太还真是狠,你看看,都几个疙瘩了?”阿瑟把脑袋伸到我面前。

酒吧还没开门,阿瑟开酒吧的哥们儿郑铎特意为阿瑟开业,我忍着笑,压低声音:“你不会真的不会生小孩儿吧?老人都疼隔辈儿人,你也该想想了。”

阿瑟喝了一大口啤酒,不满的瞪着我:“什么跟什么啊?还是哥们儿不?”

阿瑟停顿了一下:“不行,我奶奶这么一个人呆着不成,得像个办法……”

郑铎开了音乐,倚着吧台笑:“要我说啊,你给你奶奶,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得,先说完,你啊,给咱奶奶找个伴儿,老人不经常说少是夫妻老是伴儿吗,小区里多少老头老太太一起跳健身大秧歌儿啊?”

“有谱儿没谱儿啊?”阿瑟皱着眉头。

郑铎往啤酒里加了一块冰:“怎么没谱儿啊?咱俩一起长大的好不?就那老赵头就不错啊,小时候看着咱俩光腚长大的……”

我扑哧笑出声,阿瑟狐疑的看着郑铎:“哎,你说清楚了,看哥们儿光腚长大的没几个,哪个老张头?”

郑铎啪的拍了一下阿瑟的脑袋:“就是那个天天绕着老太太跳大秧歌儿的老赵头儿啊?跳的可好了,咱们小区的中老年妇女的偶像。”

“去去去,老成那样还绕着老太太跳?有病啊?我奶奶白疼你了。”阿瑟推了郑铎一下。

郑铎睁大了眼睛:“诶?老头儿现在不一样了,天天说外语,说着溜着呢,上次跟我一照面就来了一句‘啊捏哈歇腰’,我都不会说,后来才晓得是韩国话,什么古德啊哈罗啊猫宁油啊,多上进一老头儿?你爷爷是将门虎子,人家也不差啊,会好几国外语呢,关键是能逗奶奶笑就行了呗,再说了,都这个岁数了,你指望咱奶奶能找个啥样的?……”

阿瑟晃着手里的酒杯,冰块儿在酒杯里撞击着玻璃壁,发出哗哗的响着,阿瑟皱着眉头,没说话。

方小刀看到我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第一个反映是:“呀,你手指头怎么了?”

我嘿嘿笑着朝方小刀晃晃手,得意的笑:“哎,说点儿好听,这是硬货,金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老人的压箱底货,比现在的金子更值钱,纯!”

“怎么那么别扭啊?”方小刀生硬的抓住我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