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笑着说:“你还是那个德性。”
我说:“恩。”
三生石
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当初阿瑟全家移民澳洲,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走,老太太不傻,天天看电视,外国人安葬亲人的时候,用十字架,牧师给讲经,说的还是外语。
老太太说了,自己年龄大了,要是哪天两眼一闭两腿儿一蹬,到了黄泉之下,周围都是讲外语的澳洲人,这不临了临了还落得个半生不熟没人听懂自己话的地儿吗?
阿瑟急了,解释:“奶奶,那些都是仪式啊,牧师说的不是英文,是阿门。”
老太太发火了:“阿门?干嘛不说阿弥陀佛?不安生!我可不想不安生,前前后后,我的那些个朋友都在北京这个地儿了,我死了也在这个地儿上,你给我捅澳大利亚?让我找谁说句知心话儿?跟那大老鼠吗(袋鼠)?还是你们花钱给我烧对翅膀,让我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从大洋上偷摸儿飞回来?”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不停的用拐杖敲着地板,非常的激动:“外国的黄泉路能打麻将吗?有老北京的豆汁儿吗?有煎饼果子吗?有炸酱面吗?我不说哈罗人家搭理我吗?”
我突然开始羡慕阿瑟有个慈祥的奶奶,乐知天命,颤颤巍巍的过着自己落叶归根的生命,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那么久。
七十三,还有八十四,阎王的一根刺。
阿瑟临走前约我去酒吧喝酒,还为老太太的事儿闹心。
阿瑟转着手里的酒杯,挠头:“十八,你说我奶奶想的都是啥啊?人死了就死了,谁都得走这么一步,还想啥?老北京的豆汁?煎饼果子?炸酱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