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赫兰陪着安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说着安慰的话,张雪峰则是跑来跑去的拿各种检查的单子。安茉只会心虚的跟宁赫兰说一句话,那就是钱改天还给你们,说这句话的时候安茉的心里就一直在想她到底要去哪儿弄钱还给人家?。
张雪峰取完了所有检查的单子,安茉才跟着到了内科问诊。医生是个戴眼镜的男人,他皱着眉头看看安茉,又看看检查结果。。
“脑震荡,住院3天观察!让你家人缴费去”医生放下所有检查结果,干脆直接开单子。
“医生,我要上学的……”安茉急了,她不是还活着吗?。
“上学?上什么学啊?”医生皱着眉头,从宁赫兰打量到张雪峰,再看看安茉。
“高中。”安茉老老实实的回答,本来课程就紧,再落下去怎么行?。
“那我劝你还是休学吧,脑震荡虽然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大问题,就这一通撞,你脑子啊……有的修养了。”医生没好气的瞪着安茉,好像觉得眼前的小丫头不知好歹似的。
“我住不了院……我家人不在这儿,我想回家……”安茉说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那你先回家准备,你这种情况,必须得留院观察3天左右,没什么大问题了,再出院回家慢慢养,到时候一边吃药一边加强营养吧,过段时间你后脑勺肯定会肿起来,那是脑后淤血,到时候趴着睡,什么时候淤血退了,什么时候再正着睡觉。”医生像是背书似的交代着,把写的跟鬼画符似的病例交给了安茉。。
宁赫兰和张雪峰对安茉是好一顿的安慰,然后两个人回学校了。安茉木呆呆的在医院门口站了好久,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才神情恍惚的回家,回家是安茉多少年来最不喜欢做的事情。
安茉回到家的时候,小仝妈已经恢复了正经人的模样,跟中午放浪形骸的样子截然不同。发差到安茉真的以为自己又做了一场杜撰的梦,是她在梦里编排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而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本来就不正经。积久的怨念已经开始在安茉的身体里和内心深处纠结成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安茉每时每刻都在怀疑自己,她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即便是纯净的如梦幻般洁净的铭洋,也是假的,因为只要是假的,只要是梦,就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刻,醒来了,最多就是怅然,而不是梦魇一般的绝望。。
姜木匠依然在斜着眼睛跟小仝爸一起抬做窗户的木料,磕磕巴巴的,说话从来就没顺畅过。只不过他现在说话,总是不自觉的会飞快的瞄一眼小仝妈,当他们对视的一瞬间,安茉才会恍然,原来她没有做梦,中午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互相挑逗的。不知道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是心理作用,安茉的恶心感觉一触即发。。
“回……回……回来了?学学学习……累吧?可别累坏……累坏我未来儿媳妇儿了!”姜木匠率先发现了站在大门口的安茉,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姜木匠的口气里似乎带着讨好。
“你怎么弄的?衣服裤子怎么了?”小仝妈的脸沉的跟黑锅盔似的,她的眼睛永远只看最基本的物件,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给安茉买衣服。。
“我出车祸了……医生说是脑震荡!”安茉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是漫不经心的,但她的内心深处涌动着热切的被关心的欲望,这种欲望是一种期望值,安茉渴望能从小仝妈和小仝爸那里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担心都行。。
“你怎么不死了得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丧门!”小仝爸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么一句话关心的话
第五章偶遇铭洋
是啊,怎么不死了算了?还活着干什么?。
小仝爸的吼出来的那句话之后,安茉也是这么想的。上帝他老人家真是偏心,想关掉一个人的窗户,为什么关了一半偏偏又要打开半扇呢?安茉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委屈和难过,她也一直在想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呢?每天要挨那么多的白眼和辱骂,吃不饱穿不好的,爹不亲年不爱,即便是路边夹着尾巴走着的中华田园犬,竟然也能朝她龇牙咧嘴的哼哼几声。。
小仝爸整整骂了一晚上,他都不觉得累,大部分的骂人话都是安茉为什么不去死,没撞死现在随便找个地方弄死自己也来得及。安茉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了一晚上,听着那些恶毒肮脏的骂人话,安茉想着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刚烈一点儿,是不是就可以配合着小仝爸的说法,找个地方吊死自己,或者用别的什么隐秘的方法弄死自己呢?但这样想的时候安茉就觉得很滑稽,她那么努力的没皮没脸的挣扎着活到了十七八岁,不是为了在某个时候赌气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