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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木羽的办公室,我一个人在路上晃荡,感觉到自己的失落和无力感,突然就想到销售部女经理丈夫的病——肌无力,我觉得我的状态就像那种病,我无力抗拒。我无意识的回头,看木羽办公室的窗户,竟然意外的看见木羽站在他的办公室窗前,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的他的嘴唇,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我,眼神虽然很远,但是我还是有逃走的欲望,我赶快转身,往自己该走的方向走,不敢再回头。

晚上给小米的公寓打电话,小米在学校没有回来,阿瑟约好了他的妞儿去酒吧,师姐和小麦加班,只有易名一个人。我迟疑要不要去,易名笑着说:只有他们是兄弟是吗,我就不是吗,厚此薄彼了吧?我最怕别人激我,于是也笑:哪有,怕你不成,过一会儿我去。其实我不是不把易名当兄弟,只是我们之间,有很多不是兄弟的过节。

易名和我是同乡,我记得在学校接站的校车上,我晕车晕的很厉害,易名就主动让我坐到紧靠窗边的座位上,中间休息的时候,他还下车给我买了晕车药,紧张兮兮的,不过那时候我想他可能是害怕我吐到他身上吧,所以才那么尽心尽力,其实易名长得很帅很精神,基本上见到他的女孩子都会对他有好感,我也不例外。

后来我们就经常在同一个自习室上自习,每次都是我们两个走得最晚,我坐前排,他坐后排,我自以为很有默契的每天重复着彼此的习惯,每天都可以在走进教室的时候彼此嫣然一笑作为打招呼,我曾经悄悄想过,我们肯定彼此有那种意思,所以吗只要这样潜移默化的发展下去,我们一定会水到渠成的,所以每天打招呼的时候我的微笑都是那么开心和满足。

好长时间之后,我才知道,易名每天晚上走得晚不是为我,而是为了另外一个很漂亮的女生,那个女孩子很优秀很漂亮很能让男生动心,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傻,傻到自作多情的份儿,平生第一次我跑到学校最高层的自习室的楼梯上,心里充满了苦辣酸甜各种不是味道的感觉,我的眼泪也跟着很委屈的流了出来,从那儿以后我换了自习室,也开始避免和易名见面。更为可笑的是两个唯一能坐上一趟车回家的同乡在大学的几年中竟然没有一次一起坐车回家,每次都是我自己郁郁寡欢的拿着沉重的包裹在车厢里面发呆,而易名要送他心爱的姑娘回家,所以我们永远不同路。

易名和他喜欢的女孩儿之间展开了轰轰烈烈的三起三落般的恋爱,一起女孩儿答应和易名恋爱,一落女孩儿说自己要做女强人,感情会耽误彼此;二起女孩儿又答应和易名相处,二落女孩儿觉得双方不合适提出分手;三起女孩儿再次说可以和易名恋爱一段时间,三落女孩儿觉得彼此的个性不合适,所以决定最终分手。当我再次看见易名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疲惫的连说话都懒得张嘴,我的心里也很不舒服,毕竟这个男孩儿在我晕车的时候曾经帮我买过晕车药,出于对易名的同情,我对那个女孩儿也充满了仇视和不屑。就在易名心里憔悴的时候,我有一天在寝室里无意中看见小秋的日记本被风吹开了,里面有易名的名字,小秋是真的喜欢易名,我决定成就他们,也给自己一个结果,我约了易名,淡然的说了自己对他的关心,也说了小秋日记中的心事,那晚易名没有说话,只是沉默,沉默了好长时间,直到我们两个都回各自的寝室了,易名也没有说一句话,再后来易名和小秋恋爱了,我在自己的床上发呆了好长时间,使劲甩了甩头,第二天早晨起的很早去操场上跑了五六圈,我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把这事儿忘了。

毕业前易名和小秋也分手了,那时候恰好是易名的生日,我终于还是决定打电话过去,说生日快乐,易名说我是第一个祝他生日快乐的人,于是两个人在电话中都开始沉默,彼此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我的眼睛开始酸涩,大学几年也许只有这次电话是我们唯一真实感觉对方的一次机会,而这次机会竟然大家都无法说出话,为什么?我不知道。

易名打算离开北京回家处理一些事情,并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走,那天我正在整理信笺,其中有易名第一次学习写毛笔字的作品,他把这副作品送给了我,这时电话响了,易名说他中午的火车,如果我没有时间就不要去了,我说我一定去几车厢几站台,完后我开始乱翻东西,拿了一张卡片和一把叠好的星星,就开始向北京火车站狂奔,还好赶上了,易名正和他弟弟往车上搬东西,看见我来了易名这么多年第一次嫣然一笑,就象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后来我把卡片和星星给易名,后来火车走了,后来易名放下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