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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老总的桌上经常放着一本书,是吴士宏的《逆风飞扬》,上面有吴士宏的亲笔签名。女老总说她最崇拜的人就是吴士宏,然后由此引申为:如果女人成名了,家庭就不会幸福。比如吴士宏,比如她自己,女老总崇拜吴士宏我不反对,但是不能因为崇拜的这个人,连带着自己家庭生活不幸福也要归结到人家身上,自己没有经营好的幸福却美其名曰拿某个名人来论证,这未免有点儿赖帐的嫌疑。我也奇怪,当初曾经供过患难的夫妻,为什么在苦尽甘来的将来却变得那么陌生和难以相处,以前那些很难很煎熬的日子都咬着牙一寸一寸的抗过来了,为什么现在变得那么难以沟通?

木羽的电话是在离开我们公司一个星期之后打到我的办公室,当时我还是很礼仪的接听:您好,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儿?这种模式是标准的迎宾待客的套路,我背的比电信的小姐还要清楚。然后我听到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在电话那边的笑声:是我,想你了呗,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用不用我帮你想想?我把电话筒拿开,距离自己的耳朵有半米远,然后吼:你丫化成灰,我也记得!然后我砰的一声挂断电话。大概五分钟后,电话响了,我想都没有想,抓起来就喊:你还想干什么?完全没有了礼仪的套路,就像电视剧《马大帅》中的范德彪那样,完全忽略武林套路,但是随后电话那边的声音让我感觉不对,这一回是女老总严厉的声音:十八,你干什么呢?有这么说话的吗,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吓了一跳,不过还好,我本来是想在刚才那句话的前面加上一句:他妈的。但是由于极其生气,所以就忽略了自己草拟的文稿,我灰溜溜的来到女老总办公室,解释说自己的一个朋友做的事情让自己很生气,女老总才收起板起的脸,缓和了一下语气:我说呢,刚才木记者说你的电话打不通,所以打到我这儿了,对了,他上次走的时候忘记带走公司的简介和照片这些资料了,下午你给他送过去吧,顺便把专题的构思确定一下。我心想木羽肯定是故意忘记不拿的,因为我已经把这些资料很明确的摆在了他的眼前,作为一个记者,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迟疑了一下对女老总说:真的要做这家的专题吗?我以前在报社实习过,他的费用很高了。女老总想都没有想:当然,这家的费用是高了一些,但是这家的名气和记者很有影响力,省钱不能在这上面。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觉得一是影响力和名气,二是因为木羽是个懂得女人的男人,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肯定是这个道理,真是,平时连件名牌衣服都不舍的买,这个时候就被拍的飘飘然了?可怜的女人。

下午,我磨磨蹭蹭的去了木羽的办公室,到底是名记,装璜和排场都很有料,别人一张办公桌一个电脑一部电话就成就了记者的职业,木羽竟然单独有一个宽敞的办公室,办公用品一应齐全,舒服的真皮沙发和椅子,格调高雅的壁画,我怀疑他不是记者。他看见我来了,还算客气,把我让到他的办公室,前台小姐过来不好意思的说外面的咖啡没有了,木羽:没事儿,我这有。前台小姐转身的时候木羽突然叫住他:对了,没有什么事情不要过来打扰我们,我和这位小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谈。我差点儿笑出声,心想狗屁重要事情,无非就是交给他我们公司的资料和女老总的相片,前台小姐出去后,我开始感觉不舒服,毕竟房间里面只剩下了我和他,我们本来就犯冲,这会儿得多尴尬啊,木羽把冲好的咖啡递给我,我低着头接过来,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实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会害怕看见一个人,一个男人的眼神,一般情况下,是别人不敢看我的眼神,以前我的哥们说最害怕我生气时候的眼神,我要是生气了,他们就会把墨镜戴上,说这样眼神的严厉经过彩色过滤,会减少杀伤力。我沉思的时候,木羽坐到我对面,我有点儿愣神,他发出一声咦的声音,我不解的开着他,他惊讶的摊开双手:对不起,你喝咖啡的杯子是我喝咖啡用的。他的话一出口我还没有经过思索,就把一口咖啡喷了出去,正好喷到木羽浅色的西装上,象漫漫黄沙的水印,我把咖啡杯子往办公桌上一放,象祥林嫂一样叉着腰,怒气冲冲的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木羽苦笑着看着我嚣张的表情,一边从桌上的纸巾盒里面抽出纸巾擦着西装上的咖啡,一边说:十八小姐,你不会反映这么大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没有看见你用的咖啡杯子是一次性的纸杯子吗?我用的杯子在我面前,你看,是这个玻璃杯。我也感觉自己反映太大了,于是尴尬的把叉在腰上的手放下,但是绝对不说对不起,反正他已经对不起我在先,我没有什么可对不起他的,要是用数学方法计算的话,木羽还欠着我好几个对不起呢?我一直不和别人共用杯子,女人不行,男人更不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有人说这叫洁癖。木羽把西装脱下,并没有很不高兴,我把公司资料递给他,他接过来,放到桌上,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沓稿纸,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十八小姐,你坐过来一些。我和木羽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张办公桌,如果坐的近一些,那么我们之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我忽然就觉得有一种暧昧的情绪在我们之间蔓延,我很没有出息的开始感觉自己的脸有了一种热度,我不敢抬头,我怕木羽看见我的表情,我想我的脸肯定已经开始红了,可是我也不敢靠近他。在我犹豫的时间里,我听到木羽的声音,竟然忽然之间变得那么温柔:怎么了,你怕我,是吗?我慌乱的抬了一下头辩解:没有,只是不习惯。之后我听到木羽有些放肆的笑声:十八小姐,你真可爱,这是办公室,而且是白天,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头靠近我的耳朵:就是想干什么,我也会征求你的意见的,我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强迫女人。我强撑着不出一句话,只等木羽把那叠稿纸给我,我就抽身走。木羽拿着那叠稿纸在办公室里面走了好几个来回,像模像样的讲着专题的内容和思路,我一句话也没有记住,只想他赶快给我,最后木羽终于把那叠稿纸放到我的面前了,我象捞到救命草一样拿起来就要放到背包里面,但是木羽突然抓住稿纸的一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释一下。我抬头看着他,等他的解释,他的手指头又开始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抚摸,眼睛里面也开始出现那种玩味的含义,而我正等着他说到的那个问题,木羽的脸突然靠近我的脸:十八小姐,你不喜欢和别人共用杯子,是不是因为,因为不愿意和别人间接接吻,嗯?我的脸开始不争气的从额头开始红到脖子,可能也顺便红到了耳朵。我忍无可忍的一下子把那叠稿纸拽出来,然后第一次直视着木羽的眼睛,尽管我害怕见到这双眼睛,尽管我眼睛里面的成分和内容还不能对付眼前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但是我也一样有自己的尊严,我怒气冲冲的朝着眼前这个男人吼:你很喜欢挑逗女人是吗?挑逗女人的感觉很好玩吗?我的愤怒和防守这一刻战胜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放肆,于是我在他愣神的下一刻逃走,我还尽量保持着女性的优雅,因为我没有破口大骂,但是从木羽办公室到出了他所在的报社,我的心理一直没有停止的骂着:td,td,td,td,td……因为以我的智商,在这个时候,已经很难找到更好的词语解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