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志拎着两瓶特酿的白酒,哼着歌儿推门进来,没有进自己的房间,大踏步推门进了艾姝爸呆的房间。艾姝爸没好气的摔了手里的扑克牌,正想发作,没想到云志竟然把一瓶特酿的白酒塞给了他。
“你想毒死我是不是?”艾姝爸很有自知自明,他怎么都不觉得云志跟自己的关系好到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的份儿上。
云志笑嘻嘻的拿回塞给艾姝爸的白酒瓶子,拧开盖子咕咚咚的喝了几大口,笑着看艾姝爸,“我先喝,要有毒也是先毒死我,你看好了。”
艾姝爸一把抢过云志手里的酒瓶子,云志斜睨他的眼神好像艾姝爸没胆子不是个男人似的,他咕咚咚也喝了几口,没好气的瞪着云志,“你哪来的钱买酒?”
云志也不答话,他慢悠悠的拖过旁边瘸腿椅子,坐到艾姝爸对面,拧开了另外一瓶特酿的白酒,干裂的烧酒冲的他的喉咙和鼻子都要炸开了,云志忍着烧酒的味道,笑着看艾姝爸,“我不是你儿子你是知道的,艾姝也不是你的女儿你也知道,你不觉得自己窝囊吗?”
艾姝爸被刚喝进去的白酒呛了一下,他黑着脸抓起土炕上的挂衣服的木架子,走到云志面前没头没脑的抽打着。云志竟然也不躲,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木架子的横梁碎裂了,划破了云志姣好的面容。
“自己能下蛋干嘛不找个女人帮你生个亲生的?”云志在艾姝爸疯狂的抽打中还能腾出手喝酒,他只是抹了一下额头的血迹,脸上的表情舒服的好像洗了桑拿浴一样通透。
艾姝爸被激怒了,他扔了手里的木架子,双手直接卡住云志的脖子,“我最讨厌你盯着,整死你!”
云志扔了手里的酒瓶子,和艾姝爸厮打到一起,两个人在房间潮湿的泥地上翻滚着,云志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他的手臂用力掰艾姝爸的卡住他脖子的手,“你是跑车的,这年头儿搞破鞋的女人多的是,随便搞大她们的肚子不是很容易吗?你就不想有个亲生的儿子给你养老送终吗?”
云志艰难的喊出来这些话,艾姝爸卡住云志脖子的两只手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再用力,只是死盯着被自己摁在身下面的云志。云志也毫无惧色的盯着艾姝爸涨满红血丝的眼睛,两个人对峙了好一会儿,艾姝爸朝云志的脸啐了一口,扬手给了他一巴掌,骂骂咧咧站起身,重新抓起旁边淌了一半的酒瓶子,咕咚咚的喝了几大口白酒。
云志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拿起自己的那瓶酒,也喝了好几口。艾姝妈领着艾姝刚好回来,看着眼前的情景吃了一惊。
“又怎么了?”艾姝妈的语气是试探的,她没胆子呵斥艾姝爸,更没胆子呵斥云志,只能很折中的问问。
云志没有说话,他拎着酒瓶子沉默的转身回自己房间,转身的时候,倒是瞥见艾姝爸瞥了他一眼。云志一阵冷笑,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臂。
“爸,你又欺负我小哥!不准你欺负我小哥”艾姝毫不客气的推了艾姝爸一下,推了一下觉得不解恨,艾姝抓起艾姝爸的手臂咬了一口。
“死丫头,睡觉去!”艾姝爸没好气的推开艾姝,皱了皱眉头,竟然发现眼前的丫头越来越不顺眼。
“回屋睡觉。”艾姝妈小声叮嘱艾姝,她不想大半夜惹毛了自己的男人。
安茉回到家的时间有点儿晚,小仝妈沉着脸没好气的拧了她耳朵好几下,让她快点儿睡死觉。小仝已经在土炕的东头睡的跟头猪似的,能睡着觉真好,安茉睡不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觉,小芝在高粱地里的笑声,云志抽着的旱烟卷,陶学东牵着的黑贝狗,王淑嫦刻薄阴翳的表情,本家小子放肆笑声,还有葛治国火烧了屁股似的磕巴表情,都让安茉睡不着觉,大半夜的,安茉在黑暗里眨巴着眼睛,空洞的盯着惨白的屋顶。
当隐隐约约的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安茉还在迷迷糊糊的半清醒状态,她说梦似的问小仝妈,“是我爸回来了吗?”
“睡你的觉!”小仝妈没开灯,厉声呵斥着安茉,那口气好像是安茉若不睡觉,小仝妈会宰了她。安茉背过身拽过被子盖住脸,听到小仝妈趿拉着鞋子,嗒嗒嗒的下了土坑,然后是开门的声音,好像有人进来。
黑暗,是隐秘最好的帮凶。安茉只听到悉悉索索声音,有小仝妈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腻的让人心里发痒,有男人呼吸的声音,这一切就在眼前,只不过是在没开灯黑暗房间。
丑恶和善良有时候不过是一铺炕的距离,一个在炕东头,一个在炕西头。安茉能感觉出来,黑暗中的那个男人一定不是小仝爸,安茉正要拉开被子看究竟,静谧的暗夜里突然响起轰隆一声踹门声,接着有砸碎玻璃的声音,在后半夜的安静里,尤为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