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没事儿吧?”艾姝的眼泪都快流成河了,她是真的心疼云志,恨不得替云志疼。

偏偏云志并不买艾姝的帐,他冷笑着推开艾姝,“滚!”

深秋的夜晚,小城市异常的静谧,安茉已经好久没怎么见到云志了,她以为云志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所以当云志来找她的时候,安茉还真的有些意外,胡乱跟小仝妈编了个作业本落在同学家,明天必须的交左爷之类的理由,安茉跑了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云志想杀人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走?”安茉忐忑的紧张的问云志,虽然她内心深处并不希望云志离开,同病相怜之所以能惺惺相惜,是因为倒霉的是两个人,会让绝望的那个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找到心理平衡。

“走不了了,我的钱被那个混蛋偷去赌了。”不知道是夜凉如水,还是云志的内心泛着仇恨的冷,他的声音打着颤儿,脚底下的小石子踢飞的到处都是。

安茉哦了一声,突然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云志走不成了,那就是说以后自己再有什么难过的事儿还是可以找到云志说说?说不定云志看不下的时候还是能出手帮忙的,就像之前他帮着自己收拾本家小子和葛治国。昏暗清冷的路灯光晕泛着少许的温暖,没什么人的马路上,远远的,只有陶婷婷的二哥陶学东在遛着他的黑背狗,可能是配种的大黑背狗太累了,跟在陶学东的后面走起路没有了往日的狗狗生威,反而是松松垮垮的,耷拉着脑袋,也没有朝远处的安茉和云志吠叫。

云志在踢光了脚边所有的小石头后,闷闷的蹲在路灯下面,从衣服口袋里掏了好一会儿,拿出来几支卷好的旱烟。可能在衣服口袋里放的太久了,卷烟的纸已经皱皱巴巴的,斜着的纸缝间隙里露出了烟丝,那个年代,耍酷的标准是有烟抽,没有漂亮的打火机,火柴能点的漂亮已经能迷死一大票人了。云志划了好几根火柴,勉勉强强点燃了嘴边的旱烟卷,想来他是不擅长抽烟,只吸了一口就咳嗽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抽烟呢?”安茉惊恐的四下看看,确定没人了才小声问云志。

“我是男人,为什么不能抽烟?”云志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一种异样的亢奋,他故意朝安茉的方向吹着烟圈,浓重的旱烟味道呛得安茉往旁边躲了躲。

“你哪来的烟?”安茉敏感的盯着云志,那个年代,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烟丝的,能买到过滤嘴香烟的人在小城市少之又少,整天拖着大黑狗给人配种的陶学东也没能拽拽的抽上过滤嘴香烟,更何况是云志。

旱烟就更不是小孩子能搞到的,烟叶子要先晒干,晒得焦焦的。然后用类似小铡刀似的东西切成丝,切完之后还要揉出烟味儿。卷烟的纸也要裁成长方形,用把烟丝均匀的放到烟纸上,斜着角度卷起来,最后用唾沫粘住,烟头的位置要把多余的烟纸拧起来,拧成小小的纸捻子。

“小芝给我的,她爸抽烟。”云志皱着眉头狠狠的抽了一大口旱烟卷,其实他很想跟安茉说,真他妈的难抽啊。但这话云志不知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既然他已经是个男人吗,别的男人能做的事儿他为什么不能做?

“你跟小芝很要好吗?”安茉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她说她喜欢我,女生太早熟了。”旱烟卷把云志折磨的口干舌燥,他艰难的咽了口水,说完云志就后悔了,要不是讨厌的旱烟卷让他莫名的烦躁,云志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跟安茉说这种话。

安茉没有再说话,她只是低着头看云志碾灭在马路上的旱烟卷。云志烦躁的站起身,背倚着老式的冰冷的路灯柱子,抬头看向阴翳的夜空,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云志突然从口袋掏出他剩下的一点儿工资钱,看着皱巴巴的钱,云志竟然笑了,越笑声音越大,安茉有些被云志吓到,云志好像忘了安茉的存在似的,无比激动的握紧手里的钱跑开了。

安茉不解的看着云志跑远的背影,情绪低落的回家。安茉发现,她越来越不懂云志,不懂他都想些什么,更不懂他会做些什么。

邪恶之花(大结局)

艾姝妈带着艾姝去隔壁学编织毛衣,艾姝爸又快出去跑车了,她得给自己的男人张罗几件御寒的衣服。艾姝爸自己一个人坐在白炽灯下面数扑克牌,培养自己的手感。他就是不明白前院的张老五的手气怎么能那么好,竟然连着赢了自己差不多一个星期,前两个月跑车的钱大部分都让那帮孙子给赢了去,算上云志私藏的三百多块,艾姝爸觉得自己输得不是钱,是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