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茉趁着他回头的瞬间,快速往果树园外面跑。但男人还是非常利落的反应过来,飞快的挡住安茉的去路,还很奇怪的笑着。

“放开我……”安茉拼命的挣扎,她被男人抱了起来,两只脚悬空的蹬着,男人伸出手捂住安茉的嘴巴快步朝果树园深处走去,安茉喊叫的声音戛然而止。

恨至成伤

艾丽斯·西伯德在《可爱的骨头》中讲述了单纯美丽的女孩儿苏西被变态邻居哈维骗奸杀害,成人对孩子的诱引手段总是层次不穷,但终归都是装做对孩子好。安茉被看山的男人捂住嘴巴往果树园深处抱,男人用发颤的声音碎碎的说着,他要帮安茉挖野菜,最好的野菜,还要给安茉摘苹果。

安茉拼命的挣扎,她乱蹬在空中的腿被长在草棵子里带刺儿的拉虎子一遍又一遍的蹭着,血红色的划痕布满了安茉白皙的双腿。夕阳的最后一缕柔光消失在挂满青色苹果的树杈中间,满耳的蝈蝈叫声,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吱呀吱呀的鸣着。

“乖乖的听话,叔叔给你摘苹果……”男人把安茉丢在果树园深处的草地上,手忙脚乱的解着裤带。

安茉看到了最不堪的一幕,她发了疯似的挥舞着手里挖野菜的铲子,朝果树园外面冲。其实安茉也不知道她跑的方向对不对,草棵子和杂草比她的身高还高,她只知道往男人背后的方向跑着。男人拎着裤带在安茉后面追,可能被安茉手里挥舞的铲子划伤了什么地方,安茉能听见他气急败坏的骂人声。

安茉顾不得别的,她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奔跑上,那么疯狂的跑着还没忘记紧紧的抓住装满野菜的小背篓,若是丢了小背篓说不定晚上真的没饭吃。当安茉看到果树园很明显的外敞着的出口时,她长长的松了口气。男人气急败坏的放慢了脚步,他的裤子还没全体上,胳膊上被铲子划了很长的口子。

安茉惦记着男人是不是追上自己,回头看的时候被脚下的带着荆棘刺儿的护园网绊倒,那些铁丝上都是用老式钳子故意掐出来的金属球,为的就是防人进果园偷苹果。安茉的腿和胳膊被铁丝网划得全是血绺子,她的左边脸颊也被划破了,血滴滴答答的顺着脸颊往下淌。

但安茉不敢停,她爬起来拼命的跑。一直跑到有人家的地方才放慢脚步,她也跑不动了。安茉喘着粗气看着浑身上下全是血的自己,恐惧让她忘记了疼痛,甚至眼泪在那个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流淌出来。

安茉只知道,她不能忘了装野菜的小背篓,还有挖野菜的铲子。若是丢了这两样,等着她的也许更糟糕。

安茉回到盖房子的工地,眼泪竟然扑簌扑簌掉下来了。家和妈妈都是孩子的□,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也许在外面还能装着无所谓或是撑面子,但一回到家,那种松懈下来的内心就会释放出来委屈。

“又怎么了?你要死啊?”安茉妈推搡了安茉两下,因为安茉摔倒的时候蹭破身上的衣服。

“他追我……看山的追我……”安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刚才经历的一幕,她眼泪流的更厉害了,脸上手上和腿上全是血,这会儿伤口的痛感涌遍全身,安茉害怕自己会流血死掉。

“让你挖野菜,谁让你偷苹果了?谁让你偷了?你活该!”安茉妈的声音嚷嚷起来,倒出小背篓里的野菜,不是很多的野菜还没倒满蒸饭的小铝盆,安茉妈的脸沉的跟刚打完雷似的,没好气的把小背篓扔给安茉。

安茉的哭声也惹恼了干了一天活儿的安茉爸,聋王爷受伤后就卷着铺盖卷回家了,安茉爸自己干一天活儿累的要死,他朝安茉吼了一声,“熊蛋玩意儿,哭什么哭?爱哭上后山给人家哭坟去!”

安茉强忍着委屈,把哭声咽了下去,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脸都憋青了。小仝坐在帆布棚子的架子上,手里抓着还没啃完的鸡骨架,朝安茉挤眉弄眼的撇嘴,还不停的砸吧着鸡骨架上的肉给安茉看。那个时候吃肉不常见,副食店里经常卖剔完肉的鸡骨架,好多不富裕的家庭就会买回来炖菜,菜里多少有点儿肉星总归是件好事儿,炖完菜的鸡骨架就成了小仝的嚼头,炖的久了,有脆骨的地方,骨头也能嚼着吃。

工地旁边就是积满水的劈开的大铁罐,安茉爸经常用铁锨和盆蒯水活水泥和混凝土。安茉一瘸一拐的走到大铁罐旁边,洗着血污的双腿和胳膊,还有脸颊,她能从浑浊的掺合了水泥和白灰的水里看出自己狼狈的倒影,耳边也能听到小仝咿咿呀呀故意气她的声音。

安茉看着大铁罐里的水发呆,里面还有“麻挑子”(谐音:一种细细的红色的小虫,下雨后会出现在积水洼里,靠细细的身体扭着s型来游动),安茉听人家说这种“麻挑子”要是钻进人的身体里,会吸血。安茉冷笑的看着扭动着身体的“麻挑子”,她很想把这些吸血的小怪物放进小仝啃着的鸡骨架里,或者放进她挖的那些山野菜里,想着想着,安茉就抓起身边的石子和沙子,拼命的往大铁罐里砸着,水花减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