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荒马乱,等船稳住了,她才察觉自己并没摔着,而是被人抱着的。一抬眸,正对上秦敏湛的眼睛,她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快放开我。”
他似乎触及她的眼神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忙蛇咬一般的放开她。但是事情至此,已不是他和她可以控制的了。
一声怒吼传来:“秦敏湛!你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明妆死的心都有了。如果大哥不嚷,这件事便过去了。他现在这般大吵大嚷,不给说法誓不罢休的态度,简直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大哥,秦公子是好心救我,你别误会!”
梦庆勃然大怒。之前有个宁志安背着他把妹妹抛弃在树林里,现在又来个胆子更大的,当着他的面,敢对他妹妹无礼。才不管他是什么举人。梦庆一把揪住敏湛的衣襟:“各个都来欺负她,当我这个做大哥的是死人吗?!”说罢,抡起拳头就要打。
吓的明妆立即拉住大哥的衣袖:“哥,有话好好说,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事出有因!”她还准备扯一下柳下惠坐怀不乱,实则是因为互帮互助的说辞,用来推出秦敏湛实属无心,继而建议不如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笑笑算了。
却不想这时听到秦敏湛说:“我会娶她做妻子,负责到底。”他似乎没意识到若是被梦庆打到的后果,泰然自若。
梦庚举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他怔了下,反问:“当真?”
“秦某从不说诳语。”态度坚决。
轮到明妆暴怒了,她态度立即翻转,刚才还阻止着哥哥不让动手,这会听到秦敏湛的话,立即对大哥道:“哥,哪有这等道理,可以这样补过的吗?快教训这厮!带我回家!”
听到妹妹这么说,梦庆这才重拾起愤怒,不依不饶的骂道:“你当你自己了不起?你愿意娶,我们就嫁?”
秦敏湛不慌不忙的正了正帽子,道:“我既然说了会负责,这番话绝不会收回。请容我面见令尊,若令尊降怒于我,要打要骂随你。”
父亲正愁和秦家攀亲无门,他送上门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明妆惊出一身冷汗,故作镇定的说道:“秦公子,若是想谢罪还是免了,方才的事情我们并不在意。”
梦庆懵了:“明妆,这件事你到底在不在意,生不生气?才几句话的功夫,你的态度就变了几次。”
明妆硬挤出一丝云淡风轻的笑意:“我并不气他扶我时的轻慢无礼,只恼他自以为是的态度。如果秦公子不提所谓的迎娶,今日之事只当从未发生。”
一直没说话的秦敏忠,这时插话:“二哥,婚姻大事,怎能随意而为。刘小姐既然不计较,你何必苦苦相逼。”
“敏忠说的对。确实是我鲁莽了。”秦敏湛说道。
明妆稍稍松了口气,心想,快被他吓死了,总算过去了。可心还没放稳,就又听秦敏湛说道:“我今日回家会向家父说明,明日既登门叩拜令尊,谢罪提亲。”于是明妆一瞬间想把他扔到湖里去。
秦敏忠挑挑眉,心想,二哥,你是故意这样做的吧,为了不和自己争韩御史的女儿,从而避免让母亲忌恨你,你倒是懂得避害。也好,既然你肯让,我就谢你美意好了。于是嘴上说:“如此也好,凡事要从长计议,询问双方家长的态度要紧。”
错过了爆发怒火的最佳时机,梦庆的怒火散了不少,这会重新点燃也困难。他恨恨的放开秦敏湛的衣领:“你最好给我们给个交代。”说罢,护住明妆在一旁坐下。
几个人,心情各不相同。明妆静了静心情,不免犯嘀咕,他是不是故意的?自己是不是小看他了?上一世,秦父死后要分家时,按照他庶出的身份,他是没有继承资格的,但他还是分出了不少家当。要知道,秦母和秦家两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自己极力争取,该不给的,他们仍不会多施舍一分。难道秦敏湛和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自己大闹要分家,反而损害了他的利益,所以他才会和自己生气?
想到这,她便抬起眸子多睇了他几眼,见秦敏湛微微蹙眉,似心中郁结,其余的看不出什么门道来。明妆又不免嘲笑自己想的太多了。秦敏湛没道理非赖着自己,他喜欢小鸟依人,温柔娴淑的韩氏,自己离他的心仪目标差太远。所谓的负责提亲只是读书读坏了脑子,凡事较真的性子作祟罢了。
再冷静想一想,此时秦家要和韩家联姻,秦敏湛已有功名,韩家想必最看好他,就算他想放弃联姻,秦父也必定不肯,秦敏湛势必仍会先娶韩氏。不管怎样,想在今年秋天娶自己,这件事他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