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别人眼中背负恶名的“愚妇”
自从敏湛没了官阶,她出门便不能坐轿了,乘了马车,途中忽然晕了过去,车夫停车,婢女连呼带叫,才把她弄醒,她神情恍惚的回到了家中。一进家门,就发现什么都不对劲了,家里的两个家丁被打的头破血流躺在地上,院子里都是进进出出的人,全不认识,各个抱着扛着的却都是自家的东西。
冲上去拦着一人喊道:“你们干什么?”
“嘿,这宅子本姓秦,被你姓刘的霸占了,这会小主人回来了,重新姓了秦,您还问我们干什么?”那人一推明妆:“切,一边儿去,衙门都判了的。”
原来是脚快的秦家人,早就回来通风报信了。
明妆被推的跌在地上,婢女来扶她,起身猛了些,喉咙一甜,一抹竟是一手血。
婢女赶紧扶了她回后院的卧房休息,任凭一干人搬运自家的东西。
她总觉得憋着一口恶气在胸中,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同胞大哥不成器,父亲不管,母亲管不了,她看不惯便会多说几句,换来的是父母的斥责,她身为妹妹,是没有资格指手画脚兄长的事情的,纵然他有万般错。大哥成了城中的纨绔子弟,败坏家财,人人都管不得,甚至想扣她的嫁妆,为此大吵了一场,兄妹情谊荡然无存。现在她落难,他身为秦家的半个家长,一点都不为他撑腰。
两个一母的姐姐,明凌和明盈,明凌早早出嫁,从不过问娘家的事情。至于明盈,想起她,明妆就一阵恶寒。其余几个姨娘的孩子,除了三房徐姨娘的儿子梦庚外,其他人和她感情都不甚好。况且亲哥哥都不出面,哪里还能指望别人。
明妆呼吸困难,使劲捶了捶胸口,长呼一口气,饮了半盏茶。到现在为止,她自觉还能撑得住,毕竟她自己还有些嫁妆,不管怎样,带着静儿也能生活下去。
秦家的人把宅里的东西能搬的,都拿走了。到夜间必须闭户,才都回去了,看样子是准备第二天再闹。
明珠搂着静儿,想到那个被秦家控制住的柔珠的儿子,心里一片荒凉。不过说来奇怪,她却一种微微的踏实感,终于确定了敏湛是厌烦她的。不过,转身又想,难道还期待敏湛对自己有什么情谊么?不是自从嫁过来就知道,他对亡妻情深,对自己只有厌烦的么。
恍惚间,猛地听到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一个激灵坐起来,抱起静儿顾不得披外衣,就向外跑。早先被打伤的小厮,两个带着包扎的伤口拎着水桶,正往前院火光去救。
可那冲天的火光,哪里是能救的了的。
明妆错愕半晌,才喊了声:“都回来——救不了了,快从后门出去!”
大火到天明,才被左邻右舍救了下来,烧的落了架的屋舍前,明妆抱着静儿一言不发。直到寒冷的天气,冻的她浑身发冷,她才晕乎乎的挪着步子起身要走。左邻右舍不许,大火从她家烧起,也毁了邻居的厢房,虽然没伤着人,但财产定是要赔偿的。
☆、003欺人太甚(下)
又是吵又是闹的,又是一场官司。暂时无家可归的她,回了娘家。地契烧了,只好从知府衙门的田地丈量的底根中,重新出了地契。可这地契却直接给了秦敏湛的儿子。
秦敏忠发“好心”甘愿替守寡的嫂子,赔偿邻舍,虽然这个嫂子生性嫉妒,气死亲夫,驱赶小妾,不认丈夫的儿子,让他流落在外。
明妆的病越来越重,她的性格像一团火,没伤到别人,反倒烫伤了自己。
贴身婢女绿衣被哥哥卖了,理由很简单,娘家也没钱养闲人。
病越来越重,请了大夫看,药也吃了,都不见好。孩子的乳母没跟到娘家来,新的乳母是娘家的远亲,见明妆要去了,孩子也不好好带。明妆心疼,大吵了一架,大嫂训了明妆一顿,索性把孩子抱走。
这日,阴雨绵绵,明妆病的连床也起不来,任何人都不想见,可听到明盈来看她了。不知哪里来的精力,甚至可以坐起来。明盈也出嫁了几年了,端庄秀丽的人儿,怎么打扮都好看。
明盈一进屋门就拿帕子遮着嘴巴,还一边回首说话:“大哥,妹妹哪有你说的病的这样重,早知道这样我便不来了。哎呦~这股子汤药味儿~”
明妆知道她这么说是故意气自己,要是以前肯定要吵个天翻地覆,但今时忽然开怀了。吵又能怎么样?别人只能看到你的泼辣不饶人,真正害你的,反倒躲在暗处装可怜博同情。
进来的只有明盈一人,她见屋里连个使唤的婢女都没有,便自己搬了圆凳,撇嘴揶揄道:“妹妹一生要强,怎么病榻前,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