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贵妃转过身,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轻笑:“天天对着花花草草,什么样的也不新鲜了,你不必操这些闲心。只是,今儿那差事,我要嘱咐你两句……这春天一来,花就开得热闹……所以就更要看明白了,自己心里要有数……”
燕贵妃青葱玉手抚上一朵含苞的月季:“这花儿,开着好看,可就是不能靠近了去摸,扎手,”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低“哎吆”了一声。
齐王一把抓过母妃的手,轻挤着扎出的那点血滴:“母妃小心。”
“没事儿”,燕贵妃只是轻轻地笑着,“这花势本就烈火烹油般热闹,如果小的再得宠,那还了得?所以,皇儿别看现在这花开得好象在风头上,可你要看明白,走的近了,一定没有什么好处。要好花,什么样的没有?就看你站在哪里看了。站的越高自然看得越远,所以站的地儿最重要,皇儿可千万不能糊涂。”
端着宫女送上的那杯茶,齐王轻啄了一口,眼睛盯着面前一树开得正盛、满树紫红花朵,别具风情的“玉堂春暖”木兰花,眼前浮现出那个惊才绝艳的身影,心里想起她不知何时起流传在上河城的那首“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的词句……
有些事情真的熊掌与鱼不可兼得么?
第二十一章 天马
寻醉亭是太子东宫后花园静心湖上的唯一建筑,亭身阔大,斗角飞檐,夏日打开那些落地的门扇和轩窗,荷风轻送,是最好的避暑地。
亭以九曲桥连接书斋旁的青砖路,据说是东宫最不能随便靠近的地方,没有主人的吩咐,甚至太子妃都不能擅自进去。所以里面究竟什么样子,很少有人能说的清。
眼下,就在这清净的亭里,舒适的春风却没有吹开太子额上紧皱的眉头。兵部尚书秦昧和左相、帝师郑永流侧座相陪,两个人一个看着亭外的荷叶发呆,一个紧盯着碗里的茶叶,都没有出声。
安澜兵马势力三分,最大的当然是北疆的几十万铁骑,再来就是定国将军孙遗策手下的南疆人马,势力第三位的则是掌握在皇帝手中的京畿卫戍部队和兵部的六万城防队伍。
太子当然明白能和祖家建立良好关系的重要性,骏马是作战、运输和通讯最为迅速有效的工具,强大的骑兵也是保持地区安定不可缺少的军事条件。
弘文馆这帮蠢货实在可气,一张画竟然毫不办法!
看太子益发的郁闷,秦昧转回了目光:“殿下,这赵家丫头就真能完成陛下的旨意?事情还得看如何收场呢。就算齐王得宠、赵王由丽妃支持,可靖王背后还有北疆呢。”
“哼,老五?你看他象扶得起的那个?”
“也是,这靖王爷也奇怪,从那个倾国倾城的美女进了京,似乎玩的更欢了,也不想想未来老丈人的看法。”
“依老夫看,殿下暂且稍安勿躁,看清陛下的想法才是首要的。这良马暂时只是进给朝廷的,倒是要尽快弄清齐王是怎么和祖家联系上了?是何关系?”郑永流拂着长髯,一字一句的说。
倒是便宜了老大,这几天可以名正言顺的对着那朵娇花了,太子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哼。
醉花阴雅间的靖王刚刚送走了那个一早就给他送来了好消息的客人,慵懒的歪在软榻上,看着花魁盼盼在镜前梳妆。
果然,这着棋走对了,投其所好,把这么有诱惑的东西往这一放,就不怕你们不动心。三个已经有两个行动起来,看来另外那个也要加把劲了。
看着镜子里打扮后益发变得人媚花娇的花魁,靖王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张艳色无双的脸,这次的题目,她可能叫大家都满意?很令人期待呢。
这两天木含清还是烦恼,看着桌上画得那张画,沉鱼从市集上搜刮来的各色小吃也没让她打起精神。
自己曾是个骑警,马匹对自己来说不止是代步工具,就如同自己的一半和孩子一样,是家人和亲人,所以对马匹的了解,甚至培育、饲养、改良,也无一不是熟悉的。很可能,其中的一些技术这个时空、这个靠马匹纵横天下的冷兵器时代还完全不了解。
这张画必然可以交了皇差,但此画一出,也必定轰动。已经惹了太多的麻烦,自己完全无意加入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再轰动一回,会不会更加泥足深陷?到时怎样才能全身而退啊?
正烦恼不已,青柳来报:“赵王、赵王妃来访。”
呃?皇帝大人安排给自己的顶头上司好像是齐王啊,这……赵王伉俪?
急忙迎了出去,赵王和年轻貌美的王妃已在碧荷的引领下笑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