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正正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谢了皇后的赏赐,再依次谢了各位宫妃的赏,还没坐下呢,丽妃开口了:“赵小姐可真是一张艳压群芳我见犹怜的好相貌!从昨儿个起,诸位姐妹就赞不绝口呢。皇后姐姐,臣妾听说赵小姐可不止生的好相貌,还是名扬北疆的才女呢,今儿个,可惜宸妃姐姐这些时日凤体欠安,其他诸位姐姐妹妹来可是来了大半,就是为了一饱眼福、耳福来的,请皇后娘娘可不要心疼媳妇,驳了臣妾们的薄面才好。”
什么时候北安王府小姐名扬北疆了?人家分明一直卧病闺中好不好?就是嫌还折腾自己折腾的不够,木含清哀叹,我的妈呀,拜托各位贵人放小的一马可好?
皇后温柔的笑着,看看诸位宫妃,又看看木含清,笑着说:“既然丽妃娘娘这样说,木兰你看……”
木含清低叹一声,你们这些贵人都开口了,我还能看啥,俯身施礼:“臣女瑾遵懿旨。”
想了想,唱歌跳舞太费力气,再说场合也不对,作画会留下墨迹,也不好,算了,这时代文人喜欢的是诗,自己就勉强从记忆里抄袭一首好了,也省的这帮贵人叫自己什么才女,往后再来折腾。
遂向皇后和各位宫妃又施了一个礼:“臣女素性病弱,也没读什么书,只是认得几个字罢了,今日献丑念几句以前的旧作,恐污了娘娘们清听,请娘娘恕罪。”
皇后笑笑,“本就是玩笑,木兰不必紧张。”
应一声“遵懿旨”木含清低低把王维的《与胡居士皆病寄此诗兼示学人》念了出来:一兴微尘念,横有朝露身。如是睹阴界,何方置我人……悟道正迷津。因爱果生病,从贪始觉贫……万殊安可尘。胡生但高枕,寂寞与谁邻……予若未始异,讵论疏与亲。
这本是一首慰病之作,作者演绎禅理,现身说法,用禅宗的思想来解释人生疾患。诗人认为,人之所以眷念人生,就是因为有世俗之念,只有去掉世俗之念,才不会迷失道路。眼前是俗世繁华中的鼎盛皇家、如花似玉的皇室美人,木含清故意念出的这首充满佛教概念的诗一出口,果然,众位宫妃面面相觑,这位芳华正盛艳丽无双的少女这么心静如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半晌,燕贵妃方笑了两声道:“想不到未来的五王妃竟是深明佛理的大家。”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哈哈”笑着说:“谁是佛理大家啊?”
众人抬头,一看之下忙忙俯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陛下圣安。”
原来是隆德帝大步走了进来,木含清忙忙跪倒。
“朕听说你们今日齐集凤仪宫,还以为有啥盛事,原来你们在讲佛理?倒是难得这么静心。”隆德帝的声音粗犷洪亮,震的木含清耳朵一阵发麻。
“哪里是讲什么佛理啊,陛下妄夸了,今日靖王的准王妃入宫谢恩,大家闲聊呢。”丽妃一直是诸妃中很为得宠的,和皇帝讲话也较随意,闻言嘻嘻笑着说。
“哦?赵旭之的千金,在哪?朕都好多年没见过这个娃娃了。”隆德帝看着皇后笑着说。
众人闻言稍稍后退,让出跪伏在地上的木含清,隆德帝问:“你是赵老弟的女儿?”
“是,臣女赵木兰见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长大了,朕和你父王也老了,起来吧。”
“谢陛下。”木含清慢慢起身,依然低着头。
“一家人,不必客气,都坐吧。”
隆德帝说着向皇后身边的龙位走去,木含清偷偷抬起眼,想看看这个安澜王朝的真龙天子究竟是何模样,碰巧隆德帝正回身准备落座,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碰在了一起!
木含清一惊,慌忙垂下眼帘;隆德帝却是狼狈了:看见那张难画难描的容颜他的动作凝固了,就维持着那样半弯腰的行止,如痴如醉的呆呆看着。周围的宫妃面面相视,气氛尴尬万分,整个宫殿静的仿佛落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宫人们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
还是皇后打破了尴尬的静寂,一边拉着隆德帝的手把皇帝安置在龙座上,一边笑着说:“陛下看这五儿媳的相貌可算得倾城倾国了?不瞒陛下,臣妾姐妹初见也都看得目瞪口呆呢。”
看得呆掉的隆德帝这才回过神来,一边“哦哦”的应着皇后救场的笑语,一边掩饰的说:“这赵老弟实在不得了,女儿的相貌竟生的这般不俗,比朕的那三个公主还出色八分……”
众人这才恢复了正常,接着说说笑笑。
一会儿,隆德帝便站起身,“你们聊吧,朕还有朝政要处理,先走了。”
众人施礼,皇后看着笑得有些恍惚、不自然的皇帝,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暗祈祷,这赵家女儿的容貌见者神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