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通传从里面传来:“皇后娘娘口谕,宣赵木兰觐见!”
木含清轻轻做了个深呼吸,稍稍低头,在凤仪宫宫人睁圆、不眨动的一双双眼睛注视下,慢慢走了进去。
壁柱辉煌、帘幕低垂,正坐上端坐一个身着凤衣地理裙的身影,想来就是嘉瑞王皇后了。木含清端端正正三拜九叩的大礼:“臣女赵木兰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快快起来吧。”温柔雍容中含着尊贵的声音。
木含清谢了,优雅起身。
“来,坐到本宫身边来。”皇后含笑招呼:“幼时见过你一面,那时你还刚满一岁,想来已是不记得了吧。”
木含清笑笑,徐徐抬眸,便对上了皇后和善亲切的面容。
看到她的脸,王皇后是一怔。昨日听传旨的总管回报,王府小姐容貌艳色无双,王皇后只是淡淡一笑。作为陛下的发妻、位居中宫的皇后,看多了内廷来来往往环肥燕瘦、姿态各异的美人,也已经习惯了。这总管如此夸张,定是收了王府不知多少的好处吧。
不想今日一见,让她大为惊讶,有了昨日的传闻,好歹心里有了些准备,却不意竟是这般倾国倾城的绝艳,而且极为难得的,绝艳中透着的英气,摄魄夺目。虽则美貌在皇家不虞匮乏,说俯拾可取亦不为过。但这赵旭之女儿的美貌,无疑是艳冠群芳使百花失色的。
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侥幸,幸亏这女子自幼就许了靖王。
代北安王夫妇问候了皇帝皇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家常,说了旅途上的所见,皇后说:“陛下已命人传过旨意,说衍庆宫事忙,改日再见吧。”木含清便欲告退。
皇后抬手止住她,冲旁边的侍女点点头,侍女将一箧盒奉上,皇后开盒取物,亲手将一对紫光盈溢的对镯套在木含清腕上,雪肤紫玉,更显肤如凝脂宝玉晶莹剔透。皇后喜笑颜开道:“果然好,也只有这样的肤色才压得住。”木含清连忙施礼谢了,再次告辞。皇后没有再留。
出了凤仪宫,蓦然发现原来静寂的巷内、花园多了好多人。成群结队、低头俯首的侍女,衣袂飘飘、环肥燕瘦的美人,一双双眼睛或偷偷或直接的看过来,个个如痴如醉。
木含清呆愣了一下,忙低下头,逃也似的想走出去。
“贵妃娘娘在此,来者为何不行礼?”,一声清脆的呼喝,木含清无奈,只好俯身跪拜如仪,“臣女赵木兰见过贵妃娘娘。”美貌如花的燕贵妃一声娇笑,“快快请起。”然后一双妙目盯着木含清,久久不移开。
好不容易摆脱了贵妃,刚走几步,同样的戏码再次连接上演,这次是静妃、下面是端妃、丽妃、冯昭仪……木含清已经不记得自己磕了多少个头,跪了多少次,走出来时已头昏眼花、疲惫不堪了,坐到车上,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同时,完全相信了那“看杀卫玠”的传说:晋时美男子卫玠风神秀逸人称“玉润”,一日至下都游玩,被城中女子围了个密密匝匝,围拢上来的第一排魏晋女生只看了帅哥一眼就悉数晕倒,后一排的接着晕倒,空中俯瞰,就好像摆成圆圈状的多米诺骨牌,很有规则。卫玠难以突围,整整被看了三天三夜,直到下都所有的女子尽数晕倒之后,才得以离去。但劳累过度,就此香销玉殒,时人谓之看杀卫玠。
她没想到这张脸惹的麻烦远不止此,还在后面呢。
第十一章 千万别出什么事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王府,到了房中摘下面纱,差点被“看杀”“跪杀”的木含清忍不住哀叹,镜中那张艳丽的娇容不仅没有因为疲倦失色,反而增加了柔弱不胜的楚楚动人,世上哪有这样的不幸?还真成了美丽的负担了。
休息了一个晚上,勉强恢复了体力,但两条腿酸痛,膝盖更是於痕青紫,看得青柳碧荷心疼不已,连忙找了活血化瘀的药又揉又搓,絮絮叨叨直埋怨那些看热闹的神经病这般折腾自家小姐。
这厢药还没涂完,容娘已经急急冲进来,报说皇后娘娘赏赐到。忙忙去前厅三拜九叩,接了赏,送走凤仪宫总管钱宝;尚未坐定,前厅又报,贵妃娘娘赏;送走贵妃娘娘的手下,又是端妃娘娘赐,直到太阳近落山,又赏又赐的戏码才落幕。
木含清已是腰酸腿软连起身都不能了。看着厅里千奇百怪的盒子罐子,木含清直想一抬手撕烂这张孽障的脸皮。有赏赐,就要进宫谢恩,分明这帮贵人看猴戏正兴浓,就是不想放过自己这张脸。哎,可真的要“看杀”了。
无可奈何,再累也不能失了礼节,第二日,木含清只能咬住牙关再次进宫谢恩。轻车熟路,先进了皇后的凤仪宫,这次凤仪宫不象昨日那样清净了,竟是人满为患,木含清数不出到底有多少位妃嫔聚集在这里,仿佛就等自己进来一般。